月底将近,四国大典也宣告结束,四国实力也比往年有所上涨。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凤天,虽然帝尊只差分毫之距,但输了就是输了。帝凰羽从未轻视过凤天的,经历过这次后,对凤天更是重视起来。
能够培养起凤惊澜和凤惊珩两位才能斐然的皇子的凤天,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敌人。虽然不知道凤天有没有一统沧耀大陆的打算,但凤帝的野心也绝对不简单。
帝凰羽将手中官员呈来的信件放到一边,心里更是纠结自己和凤惊澜之间的关系。虽然凤惊澜对她的态度有那点奇怪,但绝对没有掺杂半点坏意。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关系,将来若是反目成仇,她和他真的能够兵戎相见么?
抬手抚上胸口,那里的心跳沉重而又缓慢,一想到那个未来,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连血液都开始倒流。为何会这样……帝凰羽阖上眸子,重重呼出了口气,“果然是……”对,她做不到啊。
忽然,房门突然被人扣响,梦桥没有得到喝退的命令,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关上门,梦桥走向内室。见到坐在软塌上的帝凰羽,梦桥福身一礼,“殿下。”
“何事?”帝凰羽抬眼看向她,“这个时辰,你通常不是在午休么?”
梦桥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殿下,梦桥可是您的贴身侍女,就算是午休也不能松懈到什么都不知啊。”话罢,她忽然脸色一正,“广平世子来访,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哦?”帝凰羽眉梢轻轻一挑,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他的禁足令这么快就解除了?”倒是在意料之外。
“听说,是广平王向陛下请的旨。”梦桥思索了一番,但是却不明白帝天麟的用意何为,“陛下为何要解除他的禁足令?若不是他,您的伤口才不会裂开,更不会要养上那么些天。”
“谁让广平王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呢。”凡事一旦牵涉到了兵权,那便由不得人不多想了。帝凰羽似笑非笑地牵扯起唇角,“让白逸飞回去吧,本宫不见。”顿了顿,帝凰羽既而道,“替本宫传句话给他……你我既已恩义两绝,便不必再见。”
本以为梦桥会当即转身出去,却见梦桥摊了摊手,从衣袖中取着东西,一脸无奈,“看来广平世子还真是了解您,连您说什么都猜到了。”取出了一块蓝玉雕花玉佩,递到帝凰羽面前,“他知道您不会见他,就让奴婢拿着个来见您,说是您见到这个,定会改变主意。”
“呵,他倒是真的了解本宫的心思。”帝凰羽冷笑一声,现在看来,这白逸飞还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是在揣测她的心思。不过,这玉佩……微微侧过脸,帝凰羽的视线朝玉佩探来。视线触及,那些想要忘记的记忆,都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涌了过来。
——“如果有天,你遇到了困难,拿着玉佩来见我,本宫一定帮你。”
没想到,当年送他的一个承诺,他竟然为了见她而跑来兑现了。
帝凰羽不知自己该笑,还是不该笑,即便是笑,也总觉得不是真心的。从口中吐出了口气,帝凰羽下了软塌,“那就见见吧。”
“是。”,梦桥微微一笑,熟稔地蹲下身,为帝凰羽穿上了榻边的锦靴。
正厅,白逸飞一脸焦躁不安地坐在位置上,因为决裂至今,帝凰羽真的如她所说一般,桥归桥,路归路,彻底不见。他也在担心,当年的承诺,帝凰羽也会因为对自己的厌恶而不兑现。
“你找本宫,何事?”正出神地想着,帝凰羽已经跨过了门槛,进了正厅。
多些时日不见,白逸飞对帝凰羽十分想念。如今,见到了帝凰羽本人,又能够亲耳听到她的声音,他哪里还坐得住?神色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帝凰羽这边走来,“羽儿,我……”
“广平世子。”帝凰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更是绕过他坐到了主位上,“按礼数来讲,你该尊称本宫一声太女殿下,而不是直讳本宫的小名。”
陌生,除了陌生有的便只是冷漠了。这般态度,显然是刺得白逸飞猛地一痛,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也不见当初的激动,“羽……殿下,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样?”明明在凤惊澜来之前,他们还是至交好友,无话不谈。虽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你情我愿的喜欢,但他能够如此靠近她,已经很满足了,对……明明很满足了,为何就是还贪望着其他。
这个话题,帝凰羽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显然不想再重复一遍。抬眼看了看他,将之前那块蓝玉雕花玉佩拿在了手里,扔到一边桌上,问,“你来王府,到底何事?如若无事,本宫还要其他事情。”
白逸飞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显得欲言又止。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紧地攥起,在帝凰羽看不到的地方,双眸闪动着阴翳的光。凤惊澜,都是凤惊澜的错!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的话……
“你到底有事没事?”帝凰羽不耐烦地问。
白逸飞一瞬间回过了神,抬头的瞬间,之前那个可怕的表情也恢复正常,和以前无异,“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弄伤了你……是我的错。”他的视线朝帝凰羽受伤的胳膊看去,眸色温柔,且带着一点抱歉。
帝凰羽一愣,竟然感觉有一瞬眼前故人未变。她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白逸飞,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她问的语气很轻,稍不注意听,就会像风一样飘散在空中散去。
但白逸飞却并没有错过帝凰羽这一声呢喃。几乎是瞬间,他的表情一变,似是惊愕,又似是惊恐。他从没想过帝凰羽会知道自己阴暗的那一面,但她知道后他便只剩下了恐惧。他并不想被疏离,但现在看来还是被排除在外了。为何?对她,他从来都是真心的。即便是……
“羽儿。”沉默着,白逸飞突然开了口。他脸上的笑,莫名有些发涩,发苦,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疼,“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确是我不够好,不够完美。美玉本就不是真的,我的瑕疵不过是让我掩盖了起来。但是……”白逸飞深吸了口气,望着帝凰羽的眼神透着认真,“但是请你相信,其他人都不信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信。我不管何时何地何事,我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对你不利之事,绝对不会。”
的确,虽然白逸飞隐藏极深,但确实没有做出对她不利之事。只是……她怕了。这样隐藏极深的人,放在身边,难保不是第二个皇叔。前世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不想再家破人亡了。
“那天的人,是你派去的。”帝凰羽沉默了一下,晦涩地开了口,似乎怕白逸飞想不起,她还补充说了一句,“那日,花镇。”
“……”白逸飞沉默着,半晌才开了口,“是……但我只是想找凤惊澜的麻烦,并不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而且,如果知道你在那里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帝凰羽心中因为他的话一片森寒。白逸飞,事到如今,你却还是在撒谎!那些人,有没有抱着杀心,她会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凤惊珩反应迅速,那日,凤惊澜绝对不会安然无恙!谎言连篇,她还怎么去相信?
帝凰羽摇了摇头,站起了身,“你的道歉,本宫接受了。”没等白逸飞露出喜色,帝凰羽就继续说,“你不过是想让本宫原谅你罢了,只当当年承诺一笔勾销。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帝凰羽毫不犹豫地走了,没有回头一刻。白逸飞却因为她的话,霎时间白了脸,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