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帝凰羽和凤惊澜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就见凤帝捡起了地上的一片尖锐的瓷片,一脸狰狞地朝凤惊澜刺过来。帝凰羽皱眉,推开了凤惊澜,自己反手握住了凤帝的手。手中一用力,把凤帝的胳膊折到背后,把人按在了地上,帝凰羽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眸子冷了许多,“你还真是学不乖。”
凤惊澜走过来,踢走了凤帝手中的瓷片,抬手让人把凤帝带下去,但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握住了帝凰羽的手,说,“这事我能应付,下次别挡在我前面。”身为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哪能让自己媳妇护在自己前面。
帝凰羽回以一笑,“好,那下次你保护我。”任由凤惊澜把自己抱紧,帝凰羽窝在凤惊澜的怀里,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幽深。凤帝,果然还是欠教训。当着她的面还想要伤害宸瑾,这事如何都不能轻易算了。
不得不说,凤帝也是倒霉催的。自己不心疼这个儿子就算了,偏偏还得罪了这么护短的儿媳妇,活该倒霉啊。
两人并没有立刻回程返京,一路赶过来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于是准备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回去。而帝凰羽也打算趁此时间,好好教训一下凤帝。原本凤帝对凤惊澜的态度就让她不爽,只不过碍于她的计划,没有做什么,可现在不同,无论她做什么,凤帝都翻不起什么风浪。当然,打一顿是不可能了,毕竟他再不好也是凤惊澜的亲爹。
得知凤惊澜睡下了之后,帝凰羽这才出了门。经过早上的事情,凤帝已经被一干侍卫软禁在了房中。又因为他发脾气砸伤了好几个侍卫,帝凰羽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捆起来了。
帝凰羽看着被扔在床上,破抹布塞着嘴的凤帝,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领帝凰羽进来的侍卫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他一直在破口大骂陛下和您,所以我们就……”
帝凰羽摆了摆手,“你们做的很好。”要是她,恐怕不会是堵上嘴这么简单的事了。直接打晕,干脆利落。
屏退了侍卫,帝凰羽走到床边,本想要把堵着凤帝嘴的抹布拿出来,但一看到凤帝那愤愤不平的神情,手就又缩了回去。她直起身,“算了,堵着也好,省得一会儿说了什么污染了我的耳朵。”
“唔唔……”凤帝挣扎着,满腔不平都发泄不出来,可见他心头的郁闷。
帝凰羽可不管他想说什么,反正今儿凤帝是惹到她了,这口气她必须发泄出来。转身在一旁的圆凳坐下,帝凰羽给自己添了杯茶,“现在呢,我说,你听。不管你想不想听,你也必须给我听。”
“当初呢,我来凤天的目的就是宸瑾,虽然也有想借着你的手去打击永夜和南诏的意思,但不过是次要的。”
“如果不是你对宸瑾的态度太让我恶心的话,我也不会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帝凰羽微微掀开眼帘,眼中带着深深的厌恶,“我呢,虽然当时家破人亡,但起码的,我的亲人可没有像你这样利益至上的。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利用,我还真是没有高看你。”
“为了你自己喜欢的儿子,你忍心把宸瑾推入到众矢之的中去。可你忍的,我忍不得。可惜当时宸瑾还顾念父子之情,没有彻底想要把你当做敌人。可你怎么做的?”
“他伤势是否好了,你连查证都没有查证,直接把他判定为了废人。你真的是父亲,可真是无情得让人心寒。”帝凰羽攥紧了杯子,眼中露出些许的杀意,“当时四皇子六皇子伙同南诏给宸瑾下毒的时候,你分明有所察觉,可你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告诉宸瑾,我也不想让他彻底心寒了,总归你也是他的父亲。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
站起身,帝凰羽走到床边,伸出手,扣在了凤帝的脖子上,“如果我是宸瑾,一定会一早杀了你。”眯起眸子,帝凰羽的手缓缓收紧。
凤帝呼吸不上来,身子扭来扭曲挣扎着,可是他被束缚着,又如何能逃开帝凰羽的手?
忽然的,帝凰羽松开了手,“我也不打算杀你,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你利用宸瑾,我就利用你,虽然讨厌你,但不得不说,你手里的权利对我而言还是有用的。”帝凰羽掏出帕子,当着凤帝的面擦了擦之前触碰凤帝的手,“你让我做的每件事,在百姓看来,大部分功劳都落在了宸瑾身上。而四皇子六皇子我也借你的手除掉了。对了,对了,当初湖边刺杀的刺客你可还记得?他们可不是来刺杀你,而是刺杀我的。只不过,我略施小计而已,就让你严惩了四皇子。”
“虽说四皇子的确有反的心,但他也没对你出过手。至于六皇子,当初你让我以除后患,你可知道,绝育药我给了谁?我没有给北湉湉,而是给六皇子服下了。这样的以除后患,你不喜欢么?反正,你又不在乎。”
凤帝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是这人棋盘上的棋子,亏得他还以为韶千死心塌地地忠于自己。沾沾自喜,到头来,竟然是如此下场!
“还不仅如此,你可知道,你最爱的儿子可不喜欢你这个父亲。”帝凰羽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虽是陈述,但却含着满满的恶意,“你对他而言,只是君,并非父。他可以不恨你,但却绝对不会原谅你。当初你做那件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会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最爱的孩子?”
“你为了权利,舍弃了他们,你又有什么资格回头补偿他们?”
“人在做,天在看,一切事在人为,落得如此下场,只怪你的利益熏心,你怨不得别人。”
“天色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吧,我这就告辞了。”帝凰羽笑了笑,也没有替凤帝解绑的打算,转身便走。只是,走到了门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说,“对了,陛下以为你后宫中的女人有多少是爱你的?除了贤妃死心塌地,而其他除了看开的人可都只是爱慕你的权利而已。就连当年的俪妃,最初有多爱你,最后就有多恨你。”
帝凰羽的声音冷冷地落下,她最后看了眼凤帝,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帝凰羽吩咐道,“太上皇神志不清,以后不用让他走出院子。”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彻底囚禁了。
侍卫自然不敢忤逆帝凰羽的意思,在他们看来,帝凰羽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那边,帝凰羽走出了院子,在院门处,却是看到了凤惊澜。帝凰羽微微一诧,这个时候,他不是睡了么?
凤惊澜见到帝凰羽就走了过来。帝凰羽心中有些打鼓,以凤惊澜对她的了解程度,肯定知道她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宸瑾会不会怨得她。
凤惊澜走过来,牵过帝凰羽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已经很晚了,回去洗洗,快些歇下吧。”
帝凰羽打量着他的面色,犹豫了一下,问,“你不问我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凤惊澜唇角微微扬起,俊逸的面庞染着温柔,“我媳妇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为何要过问?”
这也忒放心了!帝凰羽有些无语,“你就不怕我气极了,把你父皇咔嚓了?”
凤惊澜有些诧异帝凰羽的用词,但也不得不说,这用词十分的形象。他低低笑了起来,一把将帝凰羽揽进怀里,“杀了就杀了,与我而言,他已经不是父亲了。”从他说出想杀自己的话那刻起,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能够维系父子亲情的东西了。
“我没杀他,甚至连打都没打。”帝凰羽觉得自己有些亏了,既然宸瑾不在乎,刚才就该打他一顿才是,“就是说了一通刺激他的话,可能他会气得上火。”
“上火就上火,只要你解气了就行。”凤惊澜勾了勾帝凰羽的手指,垂下眼,“白天我就觉得你心情不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撒气。”觉得好笑,凤惊澜倒是笑了出来,“不如说,不愧是我媳妇。”撒气方式都不一样。
帝凰羽瞪了瞪眼,“还不是你自己不在乎,都差点被他伤了!”
见帝凰羽动气,凤惊澜眨了眨眼,讨好地低下头,蹭了蹭帝凰羽的脸,“别气,我的错,是我太心软,好不好?反正媳妇你都帮我教训了,大不了,我以后不管了行不?”
“你这是在夸自己么?”帝凰羽撇撇嘴,他心软?那她呢?心太狠了?
“不不——”凤惊澜脸上露出了相当灿烂地笑,甚至可以说是嘚瑟,“媳妇这么在意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是在夸媳妇你手段干脆,要不以后你主外,我主内好了。”眨眨眼,凤惊澜满眼的讨好。
“开什么玩笑。”帝凰羽叹了口气,净说些不着调的话。拉过凤惊澜的手,帝凰羽往他们的院子走去,“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表明自己的立场。回去回去,睡好了,明天我们回去。”
“好。”凤惊澜笑了笑,抬手揽住帝凰羽的肩。
回去皇宫没有多少时日,段九江也暂时把玄门的事情交给了张长老处理,自己赶来了凤天。
师兄妹相见,自然是让人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凤惊澜却是高兴不起来,虽然段九江从来没有说些什么,但对方现在还没有娶妻,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段九江对她媳妇有想法。于是小气的凤惊澜,难免地吃醋了。
可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方,凤惊澜也不能拦着帝凰羽不去于段九江相见,于是他决定和自己的媳妇一起见师兄。反正将来也是一家人,早些见也没有什么。
可以说,凤惊澜相当没有作为电灯泡的自觉。
当帝凰羽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段九江已经久候多时了。和记忆力一样清隽的面容,但看上去倒是有些疲惫。见到帝凰羽,段九江的眸子亮了亮,站起身,他温柔浅笑着,“羽儿。”
“师兄。”帝凰羽快步走到段九江身边,打量着段九江的面色,有些担心,“师兄,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眼底都有青黑之色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段九江伸出手,拍了拍帝凰羽的发顶,一如之前一般亲昵。
凤惊澜瞧着,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掩饰的好,那眼里估计能喷出火花!你小子的手放哪儿呢!放哪儿呢!那是他媳妇,你小子不要随便碰!就算师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