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羽起先是没有听清楚程萧瑟的声音的。
反应了两秒钟之后，她才让工作人员把监控中的画面暂停，认真端详着里面那人的样子，脑海中，才逐渐浮现出了一张刻薄清瘦的脸。
“程萧瑟？”
黎思羽冲着那头质问。
那头传来程萧瑟猖狂的笑声，经久不息。
“还以为黎总监贵人多忘事，没想到稍微多给了点时间，你还能想起我啊，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呢？”
程萧瑟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浓。
黎思羽无心去跟她扯些有的没的，她慌问：“是你把柔柔带走了？”
“聪明。”
程萧瑟在那头直笑，“怎么样，现在有没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程萧瑟，你现在人在哪里！”
“柔柔要是被伤了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的！”黎思羽攥紧了拳，冲着手机听筒那一端的程萧瑟不断警告。
只可惜，程萧瑟对于这样没有力度的威胁话，根本听不进去。
“你知道吗？你当初刚来南茂的时候，我也像你现在一样心慌，总觉得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要被其他人夺走一样，那种不安，那种彷徨，每天都在我脑子里面转啊转的，我都因为你失眠了你知道吗？”
“还有啊，后来你走都走了，我以为总算轮到我了，我总算松了口气，结果，顾霆钧就是那样对待一个老员工的。”
程萧瑟呵呵地冷笑，一张本身还算精致的面孔，自从她在休斯顿和桐市来回折腾了这十多天以来，瘦得快要脱了相。
一笑起来，阴森森的，五官都跟着扭曲了起来，显得有些可怕。
黎思羽完全听不下去程萧瑟的抱怨，她又追问了一遍，“程萧瑟，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千万不要伤害柔柔，听见了没有！”
程萧瑟哈哈大笑，“担心了？也是，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担心？”
听到亲生女儿一次，黎思羽的心忽然狠狠地一滞。
她瞪圆了一双眼睛，就连嘴唇都在跟着颤抖，“程萧瑟，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程萧瑟悠哉哉地说着，“否则，我为什么给你这个俞柔柔所谓的姨母打电话，而不是给她的那个妈打呢，你说对不对？”
“黎思羽，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如此身经百战，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孩子都在念小学了。”
黎思羽抓着手机的手，拼命地在颤抖。
旁边俞柔柔的老师和工作人员都茫然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黎思羽摇头，心狠狠地悸动着。
“不允许报警，一旦让我发现你或者其他的任何人报警了，下场你是知道的，”程萧瑟在那端警告。
黎思羽唇齿都在哆嗦，“行，我不报警，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你说的，我全部都答应。”
程萧瑟笑得更欢乐了，“你说说你何必呢？非得到现在这种程度了才奉承我，早干嘛去了？你早点从南茂离开，这些事情不是都不会发生了么？”
“程萧……”
“地址，我会发送到你手机上。”程萧瑟猛地打断了黎思羽。
紧接着，她一字一顿，“记住，你一个人过来，不许带任何的通讯设备，手表手机耳机等都不允许戴，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女儿这条命，就得被我拿去喂狗了，听见了没有！”
俞晏池在知道俞柔柔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知道，联系不上黎亦瑶，便赶去俞柔柔的学校接她放学。
他实在难以接受，那么可爱的小孩，抚养了这么多年，竟然有朝一日会有一份资料摆在他的面前，明确地告诉他，她不是你的孩子。
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却迟迟没有看到柔柔的身影。
最后他拨了柔柔老师的电话号码，电话才刚刚打出去，他又忙着摁断了。
视线可见不远的地方，黎思羽拿着手机，脚上只穿着一双款式简单普通的平底鞋，着急忙慌地从学校校门的东面拐出去，径自上了一辆车。
俞晏池皱紧了眉头，思羽？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沉吟片刻，俞晏池急忙绕回到路边，发动了自己的车子，跟上了黎思羽上的那辆出租。
黎亦瑶迟迟没有俞柔柔的消息，而苏荷的电话又关机，最后实在是担心得不行，她回了一趟黎家大院。
“小姐，你怎么……”
昂黎亦瑶摘下口罩飞快地往院子里走的时候，佣人一脸震惊地盯着她。
黎亦瑶狠狠地瞪了一眼佣人，“看到我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
“柔柔回来了没有？”她边走边问，“还有，我妈呢？”
“回小姐，柔柔还没有放学回来，至于夫人，她好像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我们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好像已经待了很久了。”
“知道了。”
黎亦瑶飞快地上楼，砰砰砰砸响苏荷的房门。
“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苏荷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似是以为黎亦瑶是佣人，便随意吼了一句。
黎亦瑶心沉了沉，放低声音说，“妈，开下门，是我。”
苏荷推开门看到黎亦瑶的那刻，眼眶瞬间红了，跟黎亦瑶抱作了一团，“亦瑶，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啊？”
“还有，警方还在通缉你呢，我不是都已经说过让你躲起来了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还大白天跑回来？你不要命了！”
苏荷哭哭啼啼的。
“我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但是柔柔不见了，我着急！”
黎亦瑶松开苏荷，注意到面前的床上摆着一只超大号的旅行箱，里面堆满了衣服和各种首饰，她皱起了眉头来，“妈，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黎氏快要垮了，你爸平时经营的手段你也不是没见识过，公司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干净，到时候万一相关部门查起来，别说是你爸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苏荷擦了擦泪，面色凝重，“妈妈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逃走的，我本来打算买好船票过后再联系你的，结果你自己回来了。”
“对了，你刚才说柔柔不见了，是怎么回事？”苏荷盯着黎亦瑶，“是不是被晏池接走了，我听佣人说他在我之前回来过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