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芮说到这里，黎思羽也冷静了下来。
她说得没错，素闻宫骁是个很有手段的男人，这一巴掌他既然这么在意，那么从某个层面上来讲，这也算是他的筹码。盛芮要是拒绝了这份合约，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盛夏这个名字彻底在娱乐圈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芮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任何导演以及制作人都不可能会冒着得罪宫骁的风险来担保她。所以，像宫骁这样的人物但凡是得罪了，就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后路了。
“你现在啊，就赶紧祈祷我能因为这部剧一夜爆红，这样啊，之后才有办法把这些没拿到手的片酬给找回来！”盛芮落落大方地拍了拍黎思羽的肩膀，“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吧，宫骁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我和知了就在外面等你。”
“夜深回来过了？”方致远诧异地捂住了嘴巴。
方致远听完顾霆钧的解释，不再打趣他，脸色变得正经中又带着些许严肃。
“他有没有伤害到什么人？”宫骁比起方致远要冷静两分，他脸色黢黑地直击要害。
顾霆钧摇头，“目前看来，其他人应该是没有，只是思羽，她和夜深见过面。”
“她没什么事吧？”方致远急忙追问，“还有，她认出来夜深了没有？”
“夜深差点要了她的命！”顾霆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略过了一抹森冷的肃杀，眼底的寒芒都夹杂着对那个人的恨意。
听到这儿，方致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深七年没有再出现过，这件事情他和宫骁都清楚。
“他这次怎么出现的，原因还是不知道吗？”宫骁问。
“我昨天早上摔了一跤，照理说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他就出现，可具体是为什么，我现在也不得而知，”顾霆钧眉眼间都是烦闷。
“你都快三十了，还摔跤？”方致远显然不是很相信。
顾霆钧想到小知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是有那么一个契机，可能是我自找的。”
他没猜错的话，那小家伙一定是知道他故意折腾了他姐，所以才在他的门口洒了食用油吧。
算起来，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也是想到这里，顾霆钧斜了宫骁一眼，“你以后收敛一点，不是哪个女人你都可以撩的。”
方致远还没来得及细问，听顾霆钧忽然数落起宫骁来，他倒是一时间来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宫骁，“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宫骁偏头看着顾霆钧，却是回答的方致远的问题，他说：“相信我比你还想知道原因。”
“你调戏弟媳妇儿了？”方致远追问。
“我不至于这么没有底线，”宫骁回道。
“底线一词是不是过分了？”顾霆钧深眸睨着宫骁，眼里莫名有股子火药味。
方致远察觉到气氛越走越偏，他急忙站直了身子把宫骁稍微拉开了两分，这才开始岔开话题，“现在夜深重新出现了，顾霆钧，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小黎之间的关系？”
有些事情，似乎就是一个死循环。
眼前的情形，让方致远回想起大四那年顾霆钧和乔相思分开的那时候来。
乔相思，是他的初恋。
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三年。
那时候也是夜深出现了。
当方致远和宫骁找到夜深和乔相思的时候，她几乎只剩下咽最后一口气的动作了。
她浑身上下都被夜深肆虐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就连那张清纯好看的脸蛋上都被夜深用尖刀给深深地刺上了三条血痕，血模糊了她的五官，送到医院抢救室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她会这么就没命了。
也许是祖上积了德吧，乔相思的命真挺大的，通过将近八个小时的抢救，她活了过来，却毁了容貌。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夜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愧疚得恨不得自杀的顾霆钧。
那是方致远和宫骁第一次看到顾霆钧下跪，他跪在雪白的病床边上，不是乞求乔相思的原谅，而是撕心裂肺地希望两个人就此分开。
乔相思，是除开方致远和宫骁还有顾霆钧亲近的助理保镖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他有三重人格的人。
一个顾霆钧从大学开始喜欢，也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人。
那时候的乔相思起初是不愿意走的，最后是她实在不忍心看到顾霆钧对着她磕头磕到头破血流，才决定离开了他，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些年来，顾霆钧一直都在强迫自己不去调查她的消息，但是没有一天不把她放在心上。
曾几何时，方致远和宫骁以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掉乔相思，直到——
黎思羽的出现。
这个和乔相思完全没有相似点的女人，似乎真的轻易就改变了顾霆钧的生活轨迹……
再回到今天，夜深时隔多年再次出现，方致远在想，顾霆钧……会不会和当年对乔相思那样，也选择和黎思羽就此分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顾霆钧的确沉默了好长时间，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如果她走了，爷爷那边不好交代。我的打算是加强一下公寓的安保措施，暂时……我不想和她分开。”
黎思羽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顾霆钧最后的这句话。
忽然间，她一张小脸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心里像是有一头小鹿没头没脑地撞来撞去，她甚至都忘了去推开门。
“肉麻死了，身体感到不适，想举报你！”方致远笑嘻嘻地吐槽顾霆钧，其实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其实当年，方致远和宫骁看到顾霆钧和乔相思分开那么难受，他们两个人也想过劝他去把乔相思找回来，因为乔相思即便是知道他的病，却压根儿没有说要离开他两个字啊。
只是，顾霆钧那时候太过偏执，再加上顾老爷子那段时间身体滥到几乎是住进了医院里，顾霆钧一门心思都在照顾顾老爷子的身上，他们知道，这其实也算是顾霆钧一种逃避的方式，所以，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顾霆钧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忽然变得温和了许多。
方致远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要调侃他，“看看你这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宫骁你找面镜子来给他照一下，我po到相亲网站上面去做头像。”
“你没长手？”宫骁冷冷地问。
“忽然觉得我们的兄弟情真是冷若冰霜啊……”方致远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对了，顾霆钧我问你，这次——小黎？”
方致远话还没说完，注意到了躲在门外露出小半张脸的黎思羽，他错愕地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从哪里开始就偷听到的？
方致远皱了皱眉头，宫骁和顾霆钧两个人也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黎思羽心尖都在颤，这种被发现的方式，莫名好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包了一样，实际上还真不是方致远看到的那样。
她尴尬地笑了笑，抿唇道：“我是回来换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