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能跟小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等医生给老爷子的伤口统统上了药又用纱布包扎好之后，方致远走到老爷子的病床边上坐下，语重心长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方致远，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老爷子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比你和小宫加起来的朋友都多，就是个仇人找上门来了而已，今天过了就不会有事了，你们年轻人就不要管了，早点回去吧。”
老爷子唇角也破了，说起话来显然有些困难。
方致远和宫骁各自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直接都告诉他们事情应该不只是老爷子所说的这么简单，可是偏偏他们又想不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在病房里面坐了多久，方致远就拿着手机联系了顾霆钧多久。
“奇怪，他公司最近有出差吗？”方致远喃喃自语，“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奇了怪了。”
此刻，卧在病床上的顾老爷子，他的脑海中回放着几个小时以前的记忆，哪怕是这几年来已经面对那个人很多次了，可次次过后他都是心有余悸……
“你们快看！就是那个人，刚刚打伤了一对夫妻，把小孩子揍得满脸都是血，可怜得要死！”
“是吗？现在还有这样的禽。兽！连小孩子都打！”
“是啊，打人的时候还在边骂什么，像发疯了一样，大家站在边上都不敢去劝架，都只敢报警，太可怕了……”
市中心广场上，人声鼎沸。
可却响起警笛阵阵。
“老实点！”警察拷住了此刻情绪尤其不受控制的夜深，一声朝着他大声吼完，像是刻意吼给群众们听的一样，接着又伏在夜深的耳边小声说，“顾先生，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啊？就算是有什么私事要了，您也不应该挑在这么繁华的大街啊，这样我们很难做的。”
警察忧心忡忡的，满脸都写满了无奈。
顾先生他曾有幸见过两次的，知道他的声望，也知道他刚才究竟在最繁华的大街上对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孩做出了多么残忍的举动。
“虽然现在他们一家三口纷纷移送去了医院，小孩也已经送去抢救了，即便我们及时拦开了群众也阻止了他们拍照，也没人真正看清顾先生的脸，可这事情一定会引起上面高度重视的。”
夜深满脸阴沉，“你认错人了！我才不是那个窝囊废！”
夜深全程都在挣扎着，满脸都写满了愤怒，眼底的肃杀格外竦人，他死活不肯上警车，没办法，直到后来警察只能往他后脑勺上发力敲晕了他……
方致远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才刚刚和宫骁从医院离开。
顾老爷子因为身上和脸上的伤不能吃东西，只能吊着一些营养液，两个人看得都有些难受。
忽然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方致远也愣了一下，直到电话那端的警察说明是因为顾霆钧出了事。
挂掉电话的时候，方致远满脸震惊，顿了两秒他急忙叫着宫骁上车。
“怎么回事？”宫骁看方致远的表情不好，也严肃地沉声问。
“夜深出现了。”方致远一轰油门，跑车疾驰出去……
“现在被顾先生所伤的那对夫妻已经清醒过来了，女人伤不严重，男人手被打断了，现在已经上了石膏，严重的是小孩，抢救虽然已经结束，人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谁也说不准，并且他浑身都是伤，现在对方一定不会答应私了，所以方先生宫先生……”
警察带着宫骁和方致远去见顾霆钧，一路上都在介绍目前被顾霆钧所伤的三个人的情况。
方致远和宫骁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这个警察之前并不了解顾霆钧为人究竟如何，那么现在顾霆钧可能已经被爆到网上了。
这事情只有伤没有亡，可因为伤及到的是小孩，毋庸置疑，势必是会在网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的。
“宫先生方先生，十分钟的时间你们把握好，下次两位再见顾先生，可能得是在法庭了。”警察叹了一口气离开，他虽有所偏袒，却还是不敢失了公正。
方致远嗯了一声，看着面前高高的铁门，他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警察领着铐着手铐的顾霆钧从里屋出来。
顾霆钧浑身都写满了颓然和疲态，那副样子好像不过是几天不见却苍老了好几岁一样，一张清竣的脸哪怕只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
“顾霆钧，是你吗？”
等顾霆钧坐到方致远的对面，他声音低沉地问道，眼底有两分探寻。
顾霆钧看着他，沉吟了两秒之后才嗯了一声。
方致远皱着眉头，有些揪心，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警察，“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有点事情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那警察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接着，方致远看向顾霆钧，放低声音问：“夜深又伤人了。他这次为什么出来，你知道原因吗？”
通过之前他出来的几次可以做出总结，一般情况下都是顾霆钧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才出现的，所以这次，是为什么？
顾霆钧摇了摇头，他的眼底染着两分没由来的悲怆。
“我不知道，我回想了很久，只记得我回了公寓，去思羽的房间里找她，但是她不在，后来的我都不记得了。”顾霆钧声音嘶哑又沉闷，“但是我现在心里无法平静，就是……不知为何，很难过。”
黎思羽的房间？
她房间里有什么能刺激到顾霆钧？
方致远看着顾霆钧，看他苍白的脸色，他无奈地叹息，“你伤了个孩子，怎么会不难受？”
过去，每次夜深出来伤及无辜之后，都是顾霆钧帮忙收拾烂摊子。曾经，夜深杀死过一个流浪汉，而后顾霆钧则为那个流浪汉的残骸在市内最高级的陵园帮他修了墓碑，每年都会去祭拜。
而曾经夜深也伤过一个老人，老人因此一只眼睛失去了光明，即便老人察觉到他是有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疾病后来也没再多责怪他，可顾霆钧却因此承担了老人所有的治疗和养老费用，并且给了他子女非常优渥的生活。
世人都说顾霆钧手段狠，人更冷。
可实际上也只有方致远他们才清楚，他比谁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