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都没听说过呢？如此优秀的两个人互相认识，这真是一件特别让人惊喜的事情。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两位曾经是同学，朋友，或者是其他什么关系呢？”
顾霆钧刚要叫黎思羽，就被一位不识趣的记者打断。
而这位记者所指的“其他”一词的意思，就暗喻得很明显了。
黎思羽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而又僵硬，注意到有记者正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她强颜欢笑道，“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几位的采访了，我先离开了。”
黎思羽刚踏出去，记者们便蜂拥上来围住了顾霆钧和乔相思。
顾霆钧正要追出去，结果乔相思穿着恨天高的细高跟鞋一崴，一个不慎差点摔倒，顾霆钧顺手扶住了她。
紧接着，摄像机疯狂对着两人拍摄。
黎思羽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笑意已然晦涩了许多。
盛芮作为最近爆火的网剧女演员，再加上又有星璨传媒旗下艺人的光环加持，从踏上红毯那一刻起，就成为了现场不小的焦点。
黎思羽站在那些记者后面，看着盛芮跟记者们落落大方谈笑风生的样子，她的嘴角这才缓缓勾起笑容。
好像逐渐的，芮儿成熟了许多。
“羽儿，你来多久了？”
盛芮抛开那些记者后，走到了黎思羽的身边，视线在黎思羽四周打量，好似在疑惑另一个人为什么不在。
黎思羽看穿了她的心思，“是你故意安排我和他见面的吗？”
“被你发现了……”盛芮悻悻一笑，“羽儿，我说你……爸？”
盛芮话还没说完，目光就怔怔地转向了门口的方向，两眼几乎发直。
黎思羽循着她的目光也看了去。
盛誉鹤走了进来，一声声分外恭敬的市长响起，足以说明他这市长做得有多么得民心，多么受人爱戴。
他和蔼地颔首，在镁光灯前侃侃而谈，笑容显得尤其平易近人。
黎思羽回头来看盛芮的时候，入眼的只有盛芮微微湿润的眼眶。
“芮儿，待会儿周围人少了，要不我陪你去跟叔叔打个招呼吧？”黎思羽心疼地说着，“你现在终于事业有成了，叔叔肯定早就从心里原谅你了。”
盛芮微微攥着拳，面部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还是不了吧，他当年就说过了，他盛誉鹤的女儿不是在外面抛头露脸的舞女，他嫌我丢人……”盛芮的嗓音，微有哽咽。
黎思羽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次的慈善晚宴，顾老爷子也是有份的，向来爱做慈善人也低调的他，记者们除开对着他拍几张照之外，像采访什么的都是不敢的。
黎思羽陪着盛芮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会儿，看到顾老爷子，两个人齐齐站起来。
“芮儿，我去跟爷爷打个招呼，你要一起吗？”
盛芮笑着摆手，“不了吧，之前因为慈善代言的事情，不少人说我和老爷子关系匪浅，今天我想避避嫌。”
再说，盛誉鹤也在。
盛芮清楚他多好面子。
黎思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你一个人好好的，我去了马上回来。”
盛芮笑着嗯了一声。
黎思羽刚走到顾老爷子面前，还没说上两句话，结果她远远就看见盛芮跟着盛誉鹤往大厅外的走廊走了。
黎思羽微微皱了皱眉头。
盛誉鹤步伐很快，似乎不太高兴，她有点担心盛芮。
“羽儿啊，我听说你和盛芮是好朋友，是吗？”
顾老爷子站在黎思羽身边，也正盯着和黎思羽相同的方向，说话时慈眉善目的。
黎思羽回神之际听到这话，忽地揪紧了心。
她看向老爷子，“爷爷，您知道芮儿吗……”
对于黎思羽来说，老爷子该是只知道盛夏这个名字的。
“爷爷年轻的时候，和盛市长父亲的关系，算得上是现在你们年轻人常说的‘铁磁’，只可惜他去世得早，不过这些年我和誉鹤的联系，是没断过的。”老爷子有条不紊地说着。
闻言，黎思羽又是一吓。
爷爷和盛家还有这层关系？所以说……
黎思羽平静了内心，才问：“爷爷，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您之前把慈善代言给芮儿，也是因为芮儿的爸爸吗？”
“聪明！”老爷子的口吻中，透出几分赞赏。
黎思羽的心，跟着狠狠一沉，原来，真的是这样。
黎思羽脚下的步伐往外迈，正要跟老爷子道别，结果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爷爷。”
顾霆钧转眼已经走到了黎思羽身边，“我和思羽有电话要说，我先带她去一边，可以吗？”
老爷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
黎思羽皱着眉头看他，下一秒手腕被顾霆钧扣住，他拉着她往外走……
“顾霆钧，你松手。”
顾霆钧也把黎思羽拉到了晚宴厅外的另一条走廊上，黎思羽挣脱他手的时候，可以看到对面背对着自己的盛芮。
夜色中，盛誉鹤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色阴沉沉得好像要剥了盛芮的皮似的。
黎思羽咬着唇，担心不已。
“你到底要干什么？”见顾霆钧越抓自己越紧，黎思羽恼怒地吼了一声。
顾霆钧如黑曜石般沉黑深邃的眸直直盯着她，“如果我告诉你，那天的事情我有苦衷，你会不会信我？”
他的语调，莫名和他此刻强硬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短短一句话，放低了他倨傲冷漠的姿态，像是个落魄的乞讨者，求得她的体谅。
顾霆钧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黎思羽心也跟着重重颤了颤。
她秀气的眉拧紧，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到了顾霆钧认真的一双眼眸中，这双如同一汪星辰大海的眼睛，竟让她无法洞悉出分毫他此刻的所想。
“那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
黎思羽也松了口。
她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之前你欠我的解释，如果现在你可以给我的话，你就继续往下说。如果不可以，那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可能需要等到下一次你觉得并不难以启齿的时候我们再聊了。”
她是知道他有秘密的。
就如同她也有一样。
所以在他面前，她没有过任何高姿态。可即便如此，也并不能作为他随意让她着急担心的借口。
再者，现在她真的很担心盛芮独自面对盛誉鹤。
黎思羽这番话说完，顾霆钧用了将近十秒钟的沉默回应她。
而远处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响时，黎思羽循声看过去，入目的是盛芮微偏的侧脸，以及盛誉鹤还扬在半空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