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远把黎思羽和小知了送到家楼下便离开了，离开之前没有多跟黎思羽说哪怕一句话。
黎思羽的心情有些复杂，跟小知了上楼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羽姐姐，那是谁？”
两个人出了电梯，黎思羽听到小知了疑惑的声音。
“啊，什么？”
黎思羽循着小知了的目光朝着门口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黎亦瑶，还有站在她身边略小只的俞柔柔。
黎思羽的心口随之重重一滞。
黎亦瑶冲她一笑，“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黎亦瑶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眉开眼笑的。
可黎思羽却没心情去参透她的笑意，黎思羽只好奇，明知道俞柔柔是她的女儿，为什么黎亦瑶还三番两次带着俞柔柔出现在她的身边？
若说之前在南茂外面那次是意外，可今天呢？
黎思羽有些费解。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黎亦瑶说话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小知了的脸上划过。
“不用了吧，又不是很熟。”黎思羽的口吻也非常冷淡，“请你离开。”
“姨母，妈妈第一次带我来你家串门呢，你就让我们进去嘛好不好？”
当黎思羽话音落下，俞柔柔却忽然娇滴滴地开口了。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出来，黎思羽便再无抵抗力。
黎亦瑶得逞地看着黎思羽脸上的犹豫和爱意，把俞柔柔的手抓紧了些后，她才微微朝着门一侧退开了几分，“姐，柔柔的话你也不听吗？”
黎亦瑶的话外音，很浓厚。
黎思羽知道，她是借着俞柔柔是自己的软肋在要挟自己。
黎思羽恼怒涌了满腔，她深深地看了黎亦瑶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几秒钟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羽姐姐，她是你的妹妹吗？”
小知了好奇地看着黎亦瑶，“可是我怎么觉得不像？”
小家伙反应很灵敏的，察觉到黎思羽好像并不喜欢这个人，他的语气也只有这么客气。
黎思羽冷淡地嗯了一声，“是。”
是她的妹妹，也的确不像。
她怎么会和这种败类相像呢？
“姐，这个小孩是你在休斯顿认识的吗？”
黎亦瑶借故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坐到沙发上过后，开门见山地抛出了问题，“可是我看，他好像就是我们国内的小孩，该不会是姐你……”
“黎亦瑶，你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些颠三倒四的废话的话，那么请你出去！”
黎思羽狠狠地剜了黎亦瑶一眼，眼神冷若冰霜。
心怀鬼胎的人，看谁都不是人。
黎亦瑶被黎思羽这么一吼，忽然笑开了，“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嘛。”
黎思羽没理他。
“姐，你回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的病现在好点了吗？”
两个小孩都在，黎亦瑶却如此直白地提及黎思羽的病。
她话音落下，黎思羽的心跳都重重落了一拍。
毋庸置疑了，黎亦瑶今天肯定就是故意过来刺激她的。
黎思羽倏地起身，恼怒地盯着黎亦瑶，“黎亦瑶，当着孩子的面你说这件事，心底难道就不觉得有愧吗？”
还真是不要脸啊。
真好意思说。
“姐，我是好心嘛，要是你不乐意我提起，我就不说了。”
黎亦瑶偏头看了一眼小知了。
当她注意到小家伙也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和黎思羽的眼神如出一辙时，她心底已经大概明了。
“给我滚。”黎思羽毫不留情。
见黎亦瑶不肯动，她走到黎亦瑶的身边去拽她的手腕。
结果黎亦瑶却贴到她的耳边说了句话：“黎思羽，我已经知道你和这个小孩的秘密了。”
那一瞬，黎思羽好像听见“砰”的一声，有什么她死守了许久的东西坍塌掉了。
她原本去拉扯黎亦瑶的手好像忽然没了力气。
只错愕至极地盯着黎亦瑶，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
“阿姨，我姐姐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小知了也忽然站起身来冷漠地盯着黎亦瑶。
“弟弟，我妈妈没有坏心，她只是说话很直，你们不要生气好不好？”
俞柔柔也伸手轻轻扯了扯小知了的手腕。
小小的年纪，可眼神当中却蒙上了几分愧疚。看来黎亦瑶对谁都是如此。
“知了，你带着柔柔进房间去，我有话跟柔柔的妈妈说。”
黎思羽忍着心里的酸楚和不适说出了“妈妈”一词。
“羽姐姐……”
“听话。”
小知了还是不情不愿地带着俞柔柔进房间了，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他也有抑郁症，还很严重，跟你同病相怜，没错吧？”
黎亦瑶看着黎思羽，一派冷静自若地说着。
黎思羽的心跳都变得紊乱，她完全意料不到自己瞒得这么好的秘密，竟然被黎亦瑶知道了。
看黎亦瑶的眼神，也定不是在诈她。
黎思羽逼自己冷静，“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肯花钱，有什么不知道的？”黎亦瑶嗤讽一笑，“黎思羽，你身边带着这么大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是为了弥补亲生不在你身边的缺憾么？”
说完，黎亦瑶扯着唇角笑话她，“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黎亦瑶，这种话你最好是不要再说，下次再让我听见，就不是一耳光那么简单的事。”
黎思羽警告着，垂在身侧的拳都在顷刻攥得死紧。
证据已经搜集了大半，药片上有苏荷的指纹，而那段录音足以证明苏荷和黎亦瑶两人都有参与给她下药残害腹中胎儿，可真要让两人饱受牢狱之灾的话，这远远还不够。
所以，如今黎思羽即便再怎么想弄死黎亦瑶，她都得憋着。
“怎么，你这么有本事呢？”
黎亦瑶的口吻中透着挑衅。
“不就是因为你亲生女儿在我身边吗，这很好解释，当年你神志不清，作为亲人的我，把孩子留在身边抚养，而送你去国外治病，不管在哪儿我都完全站得住脚。”
黎思羽不知道黎亦瑶是如何做到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的。
可她越是这般恬不知耻，黎思羽便愈发冷静了下来。
黎亦瑶在笑，黎思羽也笑了。
“论起不要脸这件事，你黎亦瑶拿第一当之无愧。”黎思羽视线定在黎亦瑶的脸上，“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和他的抑郁症你大可以公之于众，只要你不怕到时候我让俞晏池和全国的人都知道你当年干的那些脏事。”
说完，黎思羽嘴角笑意更浓，她揪着黎亦瑶的头发往外拽。
“现在，可以滚了吧？”
当黎亦瑶叫疼的时候，黎思羽置若罔闻，很快将她丢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