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流泪，好像一瞬间的人体本能反应似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任何想法，只有彻骨的寒冷悲哀，催动而下。
可明明说不出什么缘由。
随后，林夕抹掉眼泪，拿着画，一边忍住眼泪认真观察，一边问秋韵道，“这是从哪得来的？”
秋韵苦着脸，还在帮林夕捶背。
“我也不知道，是我和梅洛收拾书架子得来的。”
“书架子……”林夕喃喃。
“灰尘积攒的很多，估计也不是太后娘娘留下的，可能是前面的几位娘娘留下的，什么时候都没有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我虽然在这宫里待得时间不短了，可是也就见过高祖的贞妃娘娘，其他都没见过了……可这贞妃娘娘，也不是这个样子。”
如是说着，秋韵又抓起自己的头发来。
林夕的视线一直落在画上，整个人处在安静的状态里。
只是心里难以压抑住真正的难过，那些难过的情绪，像密密麻麻的丝线，在心里缠绕变化，让人心里秘密的疼痛。
太难过了。？？？
我又不是女同性恋，怎么会有这样异样的感受呢。
林夕不明白，她只能捂着自己的胸口。
忍住那份疼痛，冷冷的看着她。
很多时候的痛苦都没有这样的难过。
太难过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呢，难道……
林夕想起自己的身世。
人说冥冥之中，万事万物皆有牵引。
若是获得了牵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画，能引起自己这么大的悲伤共鸣，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画，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牵引物。
“我要知道她是谁……我要知道她是谁！”林夕喃喃重复，随后抬头看向秋韵，“秋韵，帮我去打听，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秋韵看着这画，摸摸自己的后脑，“这很有可能就是太祖皇帝的梅妃娘娘了，因为她就是西域血统，那时皇后之位争议，也因为她血统的缘故，没有立名。”
“所以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吗……”
林夕又看向画，眼泪再次落下来，两个小丫头有些手足无措了。
可也不知如何劝慰，因为林夕的心思一向是不让人看透的。
如是想着，两个宫女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的意味。
好像很多时候，大家都不明白的。
大家想着，都关门出去了。
只留下林夕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呆呆的望着这幅画中的女人。
她又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样貌也和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想通之处。
或许这就是皇上的老祖母，不得而知，可是自己看见，为何会觉得难受呢。
如是想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好像不会再干一样。
外头的风霜尽了，有诸多开心的事也该冒出来了吧。
林夕心想。
好像很多时候，她没有过这样剧烈的情绪了。
天塌下来，都是好的呢。
“参见皇上！”
宫人们全部跪下身来，向着凌天胤。
他神色冷淡，淡淡的看了内殿一眼，“贵妃又休息了？”
“回皇上，没有，娘娘在看一幅画，为此伤神……”
梅洛回声道。
“画，”凌天胤眯起眼睛。
他对那画有些印象，可是这么细想之下，真要忘记画里的内容，画了些什么，早在王府的时候，她也因为一幅画伤神过。
“都退下吧。”他轻声道，随后推门而入，快步进去。
本还以为她会为中午的事情伤神，没想到她看画倒是看的情真意切。
真是……
林夕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抬头看去，发现那人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视线相交，他挑了挑眉，“怎么，打扰你看画了？”
林夕叹口气，摇摇头，起身来，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看，像是遇到了什么很大的痛似的，比中午的窘迫瞧着还让人心疼。
凌天胤拉过她手，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子，问道，“你倒是说说，为何又难过了？”
“没有的事，皇上。”她欠了欠身。
因为一幅画而难过哭泣，那也着实矫情做作了。
“……那是什么惹你哭的像泪人一般，看？哭起来的样子，可太丑了。”凌天胤跳起眉头，看向桌子。
画被虚掩着，露出着密集的蓝色，他有些心领神会。
他长臂一伸，便拿起画来，画轰的一声散开，林夕已经看过去，果然，泪再次猝不及防的落下来，在眼眶里流转打转。
许多时候，林夕想，要是没有过来就好了，就不会遇到太多难过的事儿伤心了，。
“这是，太祖母。”凌天胤？皱眉，指尖摩挲掉她脸上的泪，“从前在王府里也有她的画像，你从前就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却没有今日这样反应大，怎么，为什么哭？”
林夕摇摇头，自己又胡乱抹掉眼泪，“我也不知道，眼泪控制不住，就落下来了。”
凌天胤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严厉了些许，“不许再哭。”
“唉……”她轻轻叹了口口气，收回哽咽后，？又问道，“可什么时候会有的事情，你可见过这位娘娘？她谥号是什么？”
“梅妃，你应该听过她的事了。”凌天胤的口气很淡，不像在追忆，是在认真的回想一些事情。
“朕只在很小的时候见她一面，后来便全然没有印象了。”
“她是西域人？”林夕？问。
“嗯，西域公主，与太祖父一见钟情，也幸得太祖父的笔触，才能留下太祖母最美丽的时候。”凌天胤目光所及，眼底一片温柔，“可惜也正是因为这血统，她没能做嫡亲皇后，可你，你的本家朕也不知道在哪，你为何会对此事关心，又为何会为太祖母流泪？”
林夕心想，你当然不知道我的本家，我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我呢……
可是如是这样，又觉得难过，像真像假，似梦非梦，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环境，都是太过于扑朔迷离，无法让人明白。
也无法让人清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来奇幻，那一瞬间的眼泪，好像是臣妾的本能反应。”
林夕如是诚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