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很是震惊,没想到四十年前的那个人就是杨裕权,村子里的人连姓名都不愿意提起的男人,那个叛族的人。
刘妻垂下眸,似乎有些伤感,她道:“我由我叔父一手带大,早已将他视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来在我成年时知道叔父被杀身亡的消息,便不顾族中规矩,在期限未满之时出山,破了族中的规矩。只可惜我当时太过愚蠢,羽翼未丰便出来寻仇,非但没有成功还被逐出族中,再也不得回去。”
杨烈唏嘘不已,没想到这背后竟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然而,因为过度激动,刘妻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杨烈心中虽然有千般疑问也只好先咽下不问。只等她先休息了,为怕杨裕权再来袭击,杨烈从苏佑军那边求来几个警员,保护刘妻夫妇。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防范却还是挡不住杨裕权的脚步,他不依不饶得找到医院想杀人灭口,幸得警员的拼死抵抗才未让他得逞。刘妻与刘明虽身受重伤,但总算还是挺到了杨烈回来的那一刻。
杨裕权发现有人来了,虽然不甘心却还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走人。杨烈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刘明夫妇,赶紧替他们做紧急处理。刘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去了,硬是撑着把木盒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杨烈。
杨烈没想到,刘妻的身上居然藏着这样的秘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杨家村出来的那些人之间,居然也产生了如此激烈的矛盾,仇恨已累积得如山高海深。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明白。同出一源,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而要如此相斗,甚至已经闹出了人命。
就是因为那个令牌吗?那个令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让这些能力超群的人斗得你死我活?
杨烈忽然很想回去看看,这个令牌究竟是什么样,是否真有三头六臂?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洗漱,而是珍而重之地将装有令牌的盒子取了出来。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颜色蜡黄的液体,轻轻晃了晃,然后找了个盘子,将液体倒到盘子里。这液体是刘妻交给他的,刘妻告诉他,想要打开盒子,这种液体正是关键。而比较神奇的是,连刘妻也不知道这种液体究竟是什么,当初她的叔叔留给她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她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依靠这种液体可以打开盒子。
杨烈闻了闻,液体有种刺激性的气味,其他的便无法得知了。他没有浪费时间,取出刷子,开始往盒子上刷这奇怪的液体。
说来也是神奇,原本看上去丝毫不会沾染灰尘的盒子,刷上了这种液体之后,表面的光泽开始变得黯淡。
据说世上有一些古墓中的环境十分特殊,一些陪葬品在过去上百上千年之后再次出土,也不会有什么腐坏,看上去没有丝毫变旧的痕迹,但是一旦拿出来,这些陪葬品就会快速氧化。
杨烈此刻看到的场景,和那样的氧化似乎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杨烈手上稳定缓慢的速度,盒子的表面也一点一点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被人夺取了光彩的珍珠。
杨烈为这种变化而感到振奋。终于,在他刷完最后一个面的时候,所有的盒子表面都变得暗淡起来,随着最后一笔刷完,一道道奇怪的纹路开始在盒子表面凸显出来。
“刘阿姨说的果然没错!”杨烈仔细观察着盒子上的纹路,而后身上摩挲着,寻找刘妻所说的那种触感。
“在这里!”杨烈精神一振,伸手在盒子上的某处一按,盒子上的某一块忽然就凹陷下去!这种变化隔着之前的那种特殊的材料是无法做到的,只有刷过那种液体之后才行。
“咔哒咔哒”声中,盒子一点一点自动解体,很快就散落成一堆零件!
“这……怎么会有这么精密的机关?这盒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杨烈为之震撼,他拿起几个零件看了看,上面的机关十分精巧,看上去不像是现代的制品,仿佛年代久远。
那么这就奇怪了。
这盒子究竟什么来头?
杨烈终于看到了那块牵动许多人神经的令牌。
它就安静地躺在一堆零件中间,漆黑,又反射着一种淡淡的光泽,看上去似乎是某种金属制成的。杨烈伸手去摸了一下,发觉触手冰凉,这令牌上仿佛凝聚着一股寒气,会让周围的温度不自觉降低。
他拿起令牌,便看见令牌上雕刻着云纹,一面写着“令”字,另一面则写着“启”字,看上去颇为奇特。
“启?”莫非这令牌是开启某个地方的钥匙?
第二天,他仍旧得陪舒敏到学校去上课。一整天下来,杨烈都没什么心思听课,心里都在想着令牌的事情。舒敏在旁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暗自为他焦急。
雨水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达到了最大,几乎是只要走出去马上就会被淋湿,九嶷山那凹凸不平的马路,注定了雨天走路必然难走。几乎是没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坑,一旦车从旁边开过,车轮激起的水幕立刻就会把人打湿。
“杨、杨烈,今天你有没有空?”舒敏找到杨烈,这样问道。
杨烈抬起头道:“有的。怎么了?”
舒敏浅浅一笑,道:“那你送我回家吧,我没有伞,我的伞被同学借走了……”
这种天气还能把雨伞借出去,摆明了就是早就盘算好了想和杨烈一起回家,目的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杨烈瞪了她一眼,舒敏吐了吐舌头,杨烈嘴角勾了起来,道:“那我没空了。”
“哼!”舒敏哼了一声,拎着他的领口想把他拎起来,道:“那也没办法,姐姐我就赖上你了,赶紧给我起来,送我回家!”
就这样,杨烈和舒敏撑着一把小雨伞,走进了狂风暴雨中。
舒敏伸手抱住杨烈撑伞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杨烈身上了,这倒是让杨烈颇为暗爽的,毕竟手臂上柔软的触感十分真实,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舒敏这个妮子居然十分有料。
“难道是34C?还是36C?”最近刚刚了解到内衣的罩杯的杨烈,在心里默默地衡量了一番。
舒敏对此无知无觉,仍旧抱着杨烈,整个人几乎都要依偎在杨烈身上了。
少女身上浮动的暗香,弥漫在天地间的湿气,哒哒有致的踩水声,噼啪错落的雨声,一切环绕着杨烈,仿佛雨伞之下已从这世界被抽离,雨伞之下是一个世界,雨伞之外是另一个世界。
舒敏忽然抬头,冲着杨烈笑了笑。
整个世界,仿佛也都亮了亮。
这一刻,杨烈的心彻底静了下来,什么令牌、夏梦影、蓝若冰、杨裕权,其他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抛诸天外,眼前只有舒敏。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舒敏的家,杨烈将舒敏送到之后,正想转身离去,舒敏说道:“杨烈,这么大的雨,不如你到我家坐坐,等雨小了再走。”
杨烈犹豫了一下,问道:“苏叔叔在不在家?”
合着他也开始有种避讳老丈人的觉悟了。
舒敏笑了笑:“不在。”
杨烈道:“那上去坐坐吧。最近还真是怕那老头子呢。”
舒敏哼了一声,道:“不准你这么说我爸!”
“小敏!”
这时,一个人忽然从楼梯上走了过来,两人回头一看,来人是一个身材将近一米八、留着短发、面目颇为帅气的男人,此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径直就朝舒敏走了过来。
“你是……杨青哥哥?你从外地回来了?”舒敏一呆,随后流露出欢喜的神色。
两人迎了上去,这个叫杨青的男人笑着对舒敏道:“是啊,我刚从外地回来,一回来就来看你了。”
舒敏笑了,然后朝杨烈介绍道:“杨烈,这是我杨青哥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很疼爱我的!”
又向杨青介绍杨烈:“杨青哥哥,这是杨烈,是……是我同学和很要好的朋、朋友。”尽管因为面皮薄没有直接说出男朋友三个字,但是那可疑的停顿基本已经在告诉别人:“这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热情地伸手相握,道:“你好你好!幸会幸会!”又都在心里冷笑。
“哥哥?又不是亲哥哥,果然还是应该去死!”
“好朋友?是男朋友吧,赶紧给我远离舒敏!”
以上大概就是这两个男人此刻的内心想法了。但两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丝毫不表现出来。
舒敏原本心情就不错,此时看到从外地回来的发小,心情更是美丽,喜滋滋地对两人道:“你们都到我家坐坐吧。”
坐定之后,舒敏便自去泡茶,两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时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杨青先开口,他问杨烈:“你和舒敏是同学吗?”
一开口就是一副当哥的问长问短的语气,杨烈漫不经心地道:“是啊,你和舒敏从小就是朋友咯?”
“是啊。”
于是又沉默下来。
两个男人都在心里狂骂:“你丫给我喝完茶赶紧滚蛋啊!不要打扰我和舒敏的二人世界啊!我这个男朋友(哥哥)留下陪舒敏就好了啊!”
所以两人像是斗鸡一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这时舒敏端着茶水回来了,她倒也不客气,给杨青上了茶后,便一屁股坐在杨烈旁边,和杨烈距离颇近。
发现这一点的杨青,眼角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