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的病房,突然安静下来,夜晚晩不喜欢这么安静的感觉。她支撑着起身,要出去走走。
夜晚晩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天气渐渐的开始冷了起来,
天渐渐的冷了,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冬天了,夜晚晚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经意间看到了商店玻璃反射出自己的脸,从前的眼睛是清澈透亮的,现在怎么变得沧桑到自己都不确定是这会是自己的眼睛了。
耳边的嘻笑声传来,夜晚晚被吸引着向那边看去,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打闹。夜晚晚想,他们真好啊。
“小姐,您要进来看看吗?”
一位看样子是售货员的姑娘对着夜晚晚说。
夜晚晚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别人店前面站了好久了,她顿了顿,走进了这家店。
夜晚晚没有想到,她走进来的一家会是这家书店。
这家书店是夜晚晩从前大学的时候最爱来的地方,有时候还会叫上慕思辰一起来,两个人一待就是一天,夜晚晚那时候觉着看起书来什么烦恼和忧愁都被抛之脑后了,但自从从大学毕业之后,夜晚晚就忙着工作,忙着谈恋爱,竟然再也没有进过这家书店了。
书店的氛围影响着夜晚晩的心境,她慢慢的觉得自己内心开始沉静下来。
夜晚晚拿起手边的一本陆游的诗词集,随意一翻就翻到了陆游写给唐婉的那首钗头凤,她轻声一字一句地诵着:
“红酥手,黄縢酒,?满园春色宫墙柳……”
夜晚晩旁边的小男孩好奇地指着夜晚晩向妈妈问道:“妈妈,那个姐姐怎么看着看着书就哭了啊。”
“姐姐可能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走吧。”
说着那对母子就走远了,夜晚晩想到自己以前读到这首诗还和身边的慕思辰说着唐婉和陆游的爱情是那样的凄婉而悲凉,慕思辰还嘲笑她的多情善感,可现在再读来,心境较那是已然大不相同,世事变化无常,阴差阳错间还真是应了那句错错错,原来自己才是那个错的离谱的人。
夜晚晩想着想着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夜晚晩你真是没出息,把过去抛开的他会有新的生活的,可你,怎么就逃不离过去了呢?”
夜晚晩失神地走出书店,这时一点一点晶莹落在了夜晚晩的身上,耳边传来人们的喧哗: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啊!”
“真的好漂亮啊……”
夜晚晩向天空看去,真的下雪了。热闹好像都是他们的,自己什么都没有。雪花不断地纷然而至,夜晚晩看着这漫天飞雪,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是啊,真干净……”
小宝走进夜晚晩的房间,轻轻地捡起被夜晚晩扔在角落里的那张名片,小宝将名片展开,看着慕思辰的名字若有所思。
“喂,你是?”
刚完成了一天工作的慕思辰疲惫的问道。
“来夜晚晩家楼下的冰激凌店。”
慕思辰怀疑自己是工作了一天太累了都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要求自己去冰激凌店啊,慕思辰还想继续询问发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慕思辰本来想着应该是哪个小孩恶作剧吧,但对方在电话中提及了夜晚晩家楼下,夜晚晩?是那个聚会上自己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很熟悉的那个女人?对方可能会知道自己失忆以前的事情?想到这里,慕思辰的神情渐渐认真了起来。
“你们父子长得可真像呀。”
服务员走上前来看了看小宝又看了看慕思辰忍不住说道。
“姐姐,我要一份超级大份的冰激凌。”
小宝仰头对服务员说道,然后又转回头来继续一动不动的盯着慕思辰看。
慕思辰被眼前的小鬼头盯得有点发毛,慕思忍暗暗叫苦,谁能想到叫自己来的真是一个小孩啊,看到坐在宝宝椅上的小宝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慕思辰哭笑不得的开口:
“你在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夜晚晚。”
“不知道算不算认识。”
“不算认识?那她怎么每天都看着你们的照片呢?”
小宝疑惑的看着这个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小指头戳了戳自己的额头,想也想不通妈妈怎么不认识的人还要看的人家的照片哭。
“你是说夜晚晚每天看着我们的照片?什么照片?”
夜晚晚?慕思辰思绪一团混乱,看着面前和自己长的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男孩,慕思辰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夜晚晚的什么人?”
“不用你知道,以后不准再伤害夜晚晚,我会保护她的,不要再让她哭。”小宝认真的向慕思辰说着,还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向面前的人示威。
“今天我找你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夜晚晚。
小宝说着就自己跳下宝宝椅,向家走去。
慕思辰一下子觉得从病床上刚醒来时候对一切事情都饱含的陌生感又重新回来了,看着周围的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有他对这个世界是陌生的。
小宝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慕思辰不断整理着小宝说的话,夜晚晚有他们的合照?自己让夜晚晚哭了?慕思辰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自己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怎么努力都还是空白一片的记忆。
慕思辰无力的在座位上坐着。他想到刚醒来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妈妈告诉自己的。可是,到底有什么部分他们没有告我呢?到底是什么让我觉着自己的过去总缺少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慕思辰在座位上独自喃喃道。
服务生过来收盘子被满脸泪痕的慕思辰吓了一跳。
“先生,您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慕思辰轻轻摆了摆手,向店外走去。
慕思辰开着车,看到街边的一家书店,觉得很熟悉,就停了车向里面走去。
看着书店的陈设和布局,慕思辰觉得心头的那份熟悉感又加深了几分,突然,慕思辰看到了一页翻开的书页,上面是陆游的钗头凤,总觉得有人和自己说过这首诗,慕思辰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片段。
恍惚间,有个女生认真地为自己诵读着这首诗,对自己轻声说着这首诗的由来和背景,可那个女生的脸却像是被蒙上一层雾一样怎么也看不真切。
慕思辰想要伸手去拭去那些雾看个真切,一伸手却又都消失不见。
慕思辰走后,书店店员默默地把那本书摆好,看着慕思辰的背影,仿佛是要应景一般,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气味,震耳地音乐声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尽情的跟着音乐舞动着,起哄喧闹声此起彼扶。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每个人都显现出不同于白天的疯狂。
在酒吧的角落里,夜晚晩一个人坐着,手中里着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面灌。
夜晚晩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不去想慕思辰,夜晚晩不想承认慕思辰已经失忆的事实,她无法接受慕思辰这么轻易地就将他们共同的回忆忘掉,所以她只能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只要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了,只有喝醉了,夜晚晩才能感觉到短暂的轻松与解脱。
“夜晩晩,你这么喝下去是不要命了吗!”
玲儿气愤的走到夜晚晩面前,一把夺过夜晚晩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
“玲儿,你来了啊,来喝酒啊”
夜晚晩拿起另一瓶酒,举着酒瓶对玲儿傻笑道。
“夜晚晩,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能不能不要逃避现实了,起码要对自己负责一点啊!”
玲儿看着烂醉如泥的夜晚晩忍不住开口劝道。
“你才不成熟,你才逃避现实了呢!你们都是骗子,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呢,还要给我创造幸福生活呢,什么承诺全都是狗屁!说什么以后的未来都会有我的,那怎么当我规划好了将会和他共度的一生时,他怎么连句再见都不舍得说就走了呢!甚至到他他妈连我是谁,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夜晚晩一下子站到桌子上指着自己对玲儿说道。。
酒吧的人被夜晚晩吸引的都用好奇的眼神向这边看过来。
“你们,都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撒酒疯的啊!”
玲儿看着夜晚晩已经喝得有点神志不清,站都站不稳了,连忙上前把夜晚晩从桌子上扶下来。
“晩晩,不闹了,回家,别让别人看笑话。”
“你才闹了,我才不回家,这儿就是我的家。”
“晩晩,你连小宝也不管了吗?”
“小宝……”
玲儿看着夜晚晩低头仔细念着小宝的名字,心想期望着夜晚晩可以因为小宝离开这个地方。
只见夜晚晩念叨了一会,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大声说道:
“小宝,喝!”
玲儿觉得对夜晚晩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她赌气的离开了酒吧。
“你们都走了才好呢,我一个人喝,我不需要你们,我不需要你,慕思辰……”
夜晚晩说着就将头埋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夜晚晩想回家了,她支撑着向酒吧外走去。
“姐姐,这是我卖的最后一束花,送给你了,姐姐不要哭了。”
夜晚晩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玫瑰花,愣了愣神,夜晚晩注视了一会儿卖花小女孩蹦跳着跑开的背影,这世界总有着善意教会你爱,给你力量让你能够继续爱下去,夜晚晩突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