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已经跟那为警官说过了，今天中午也跟你说过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让你再说一遍。”
“二十天前。”
夏楠眉头微皱，“二十天前，是一个距离现在不算短的时间了，你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脱口而出就知道是二十天前，或许你记错了呢，或许是十九天前，或许是二十一天前呢。”
冯嫣然说道，“二十天前，是一号，是我男朋友，现在该说是前男友了，是他的生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高高兴兴的给他过生日，结果他要跟我分手，说喜欢的人是谢婉婉。”
说道这里，冯嫣然的情形有些低落，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想出的很好的男朋友，竟然有别的心思，“我那天跟她吵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今天是二十一号，正好过了二十天，所以我才记得格外的清楚。”
夏楠看着冯嫣然的一举一动，心慢慢的往下沉，冯嫣然说的一切看着都是真的，冯嫣然声音有些尖锐的辩驳，“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我是很讨厌她，但并不想为她陪葬。”
夏楠看了一眼冯嫣然之前录的口供，然后继续问道，“在你们吵架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冯嫣然愣了一下，这一题刚才的警官并没有问，“什么异常？”
夏楠心里百转千回，心里已经更偏向于路临琛所说的情杀，但是面上不显，只是十分平常的问道，“比如说，有没有跟除了你之外的人发生过冲突？”
冯嫣然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那几天课比较多，我们基本都是同进同出，没见她跟别人有什么冲突。”
夏楠见状，对冯嫣然的话又确信了几分，看来之前冯嫣然能说出二十天前，确实是因为偶然。
“你们吵架当天，谢婉婉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
冯嫣然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们大吵了一架，吵完之后，我就气呼呼的走了，我们吵架的时候是中午，吵完之后我就走了，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夏楠点点头，说不知道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是摇头，描述和动作吻合。
“她有很多追求者么？”
冯嫣然说起这个就是一腔的怒火，眼中都似乎要迸发出凶光来，“对啊，明明她都那么多人喜欢了，我只有一个，还被她给抢走了。”
夏楠继续，“对于她的追求者们，她有没有特别提起过谁？”
“姚老师吧。”冯嫣然顿了一下，其实谢婉婉很少跟她提起这些事情，毕竟在谢婉婉的心里，估计只是把自己当成是个跟班，感情上的事情，自己勿须知道，她也只能从谢婉婉的偶尔的言谈中知道些许，“姚老师追求她，她还是挺得意的，有时候就拿出来挂在嘴边说两句。只可惜，享受别人的追求，又看不上人家呗。”
如果不是现在还在警局之内，冯嫣然真想再骂几句小贱人。
“姚万林在谢婉婉失踪之后，去找过你么？”
“找过一次。”
夏楠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有点紧张的跳动了，所以格外认真的盯着冯嫣然，“你们说了些什么？”
“就是跟我说一下助学金换成别人的事情，让我不要对谢婉婉有意见。”冯嫣然翻了一个白眼，“不对她有意见，说的轻松，别说是我，就算是他姚万林，要是扣他一万块，他不得心疼死啊。谢婉婉她是大小姐不把这些小钱放在心上，那可是一万块呢，我要支付我下一个学年的生活的。”
“最后一个问题，”夏楠问道，“谢婉婉有没有说过她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见什么人呢？”
冯嫣然听到夏楠的话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比刚才好了几分，“好像说是要回家一趟吧，说是家里头有什么事情。”
夏楠站起来，安抚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这些消息核实之后，若是确认你没有嫌疑，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的。”
夏楠拿着口供去了隔壁房间，那里有监视器，审讯室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路临琛和隋骏一定在里头。
果不其然，夏楠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隋骏急匆匆的从里头打开了门，显然对夏楠的审讯结果十分关心，“怎么样？”
夏楠走进监控室，然后关上门，刚才在审讯室还冷静自持的样子，现在完全垮掉了，整张脸的表情皱在一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夏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隋骏抓人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没底的，但是这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点像，而且她们有过激励争执，确实有这个杀人动机。
因为案子过去太久，有没有确定的时间，没有办法去查证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所以隋骏也是十分抓瞎，只能按照夏楠的思路来试一试。
果然他没有这个运气，头一个就没找对人。
夏楠指着刚才录口供的时候录下来的录像，“按照她的口供跟我们从连峰处得来的消息，我重复一下整个作案动机和过程，在我说起她男朋友和她的助学金的时候，她流露出来明显的愤怒，我特地提了一句洋娃娃，你们可以看她的表情跟动作，跟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她并没有什么波动。”
夏楠心想，冯嫣然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知道死者死状的样子，所以夏楠才从刚才就排除了她，“另外，她全程都表现的很配合，我问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回避。”
夏楠将两份口供都调出来，将重复的问题放在一起做对比，“你们看，基本没有语言重复，两次的口供当中，虽然内容一致的，但是次序和语法并不完全一致，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口供，内容没有矛盾，思路整个也很清晰。”
隋骏虽然不知道这当中的原理，但是听夏楠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也不禁点点头，“从肢体语言上来看，表现出来的激动的紧张的愤怒的情绪跟她说出来的口供，情绪和内容一致，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她没有撒谎。”
隋骏摸了摸下巴，无奈的说道，“那就是说她不是凶手了。”
夏楠摇了摇头，她也希望尽快破案，但是冯嫣然现在身上基本没有什么特别可以的点，就连那个洋娃娃，夏楠现在都觉得那完全是个巧合，“应该不是，她也没有作案的地点，剥皮是个大工程，就算没了谢婉婉之后，她的宿舍只有一个人，想要在宿舍做到这件事也基本不可能。”
不过路临琛是个稳妥的人，即使相信了夏楠的话，还是问道，“有在她们宿舍进行过血迹鉴定么？”
隋骏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我现在派人去看一下，虽然夏楠说她没有说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放过一个疑点。”
听完夏楠的一连串的心理分析，隋骏心里已经相信冯嫣然不是凶手，“如果真的不是她，那我们的追查就又回到的原点，今天我还派出了一组人去调查田柔，也是没有什么结果反馈回来。”
站在隋骏的角度来看，他自然是更怀疑田柔一些，毕竟田柔是谢婉婉死亡的直接受益人。但是冯嫣然的表现跟夏楠的描述实在是太一致了，所以隋骏才带回来审。
但是田柔那边，显得十分的不配合。虽然摆出了一副我十分配合的样子，但是不管问什么，都说记不清楚了。
就算是二十几天前，相隔的有些远，但是不可能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吧。
路临琛嘴角微微一勾，“这还不容易，你明天就找谢世仁在的时间，去谢家录口供，当着谢世仁的面，她总不能怠慢吧。”
隋骏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是，我看那谢世仁真的是个疼女儿的，对这件事十分上心，田柔若不想地位不保，想来不敢在谢世仁跟前放肆。”
“或者可以一并连谢世仁也问一问。”夏楠指着口供说道，“虽然说没有结果，但是根据冯嫣然的口供来看，如果冯嫣然不是凶手，那谢婉婉最后见过的人可能就是谢婉婉的家人。冯嫣然说过，谢婉婉说有事要回家一趟。”
隋骏摇了摇头，他对案情记得十分清楚，“我记得刚确认死者身份的时候谢世仁说的是谢婉婉曾回家一趟，但是后来回去学校了，我跟司机确认过，司机说把谢婉婉送到学校了，所以应该是在学校失踪的。”
路临琛清淡如水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两人的讨论，“如果说冯嫣然说的实话，那么就是说谢婉婉在回家之后根本没到学校就消失了，她在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能找到这段时间她遇到的人，她为什么到了学校又离开，或者说根本没进学校。知道这个原因，或许能够找到突破点。”
隋骏将自己之前调查的资料拿出来，然后指着最后的时间，“你看这个，我查过谢婉婉的手机通话记录，下午六点左右，这是谢婉婉最后的通话记录，那天谢婉婉接了一个电话，但是拨过来的电话是个没有实名注册的手机号，只能确定两人总共通话一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