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醉这番话说完,路九久却在心里琢磨着,其实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但是现在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假装一脸茫然的听这两个人聊天,她心里就特别的想一吐为快,可是……还是得憋住。
路九久转过头瞅了一眼符生,压低了声音问道:“咱们怎么到这来了?”毕竟刚刚路九久和玉醉都是被符生提着走的,所以身边的一切景物都是瞬间而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到了这里。
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符生的法力了,两个女人提在手里还能有这样的速度……
符生耸了耸肩,却并没说话,反而用眼神示意她注意听玉醉和应无声之间的谈话。
而此刻应无声无奈的看她一眼,心想着合着人家这是家务事啊……又继续开口说道:“你要是早说这是俩小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小情趣,我就绝对不会帮你了,现在害的我还顶了一个诱拐别人妻子的罪名。”
玉醉的心里“咯噔”一响。
她没敢抬头看应无声。
这种时候,就算情商再怎么低的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对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了,玉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人家应无声压根就对她没有半分意思,可她还觉得自己好像在应无声里面有一种特殊的地位一样,总是蛮不讲理的纠缠着他,在知道这个真相的这一刻,玉醉突然觉得心里一沉,突然什么兴致都升不起来了。
气氛突然沉凝下去,应无声自然不会没有察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诶,反正都来了荒芜之地了,不如我们就在荒芜之地看看吧?听说这里生活的都是朝国的人,我还没跟朝国的人接触过呢。”
“……好。”玉醉其实压根就没听清应无声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习惯性的答应了一声。
“你们呢?”应无声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次真是多谢两位了,大恩不言谢,有什么在下可以做到的,在下必当义不容辞。”
符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就从京城举到了荒芜之地……应无声一边在心里佩服眼前这位的法力深厚,一边开口问道:“还不知二位名讳是?”
“符生。”符生点了点头,“这位是路九久。”
“在下应无声,这位姑娘名唤玉醉。两位如果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起在荒芜之地玩乐一番,倘若不想的话,我们也不强求,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大可以来找我。”应无声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有此玉佩即可找到我了。”
不要白不要!路九久忙伸出手接过来,开口道:“既然都来了,那我们也在这里玩玩吧,你们应该不介意我们和你们一起吧?”
“自然不介意。”应无声点头笑道。
玉醉在这期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表示还不是很对劲,应无声自然意识到了,于是扭过头,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问道:“怎么了?”
玉醉张了张嘴,抬起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就当身边的两个人压根不存在一样,突然开口问道:“应无声……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路九久尴尬的望了符生一眼,用眼神示意,两人忙离得开了一点。不是她说,这个玉醉刚刚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三个人聊得特别起劲吗,这么……公开的场合居然说这么私密的私事……
不过虽然路九久面上一副我不听不打探别人私事的态度,还是竖起了耳朵好好的八卦的一番。
应无声显然没有料到玉醉会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他愣了好半晌,才抿了抿唇笑道:“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我……”玉醉长叹出一口气,“算了,不想回答也没事。”
“很好的朋友啊。”应无声耸了耸肩笑道,“不然还是什么?这一个月你陪着我玩,我很感激你一直陪我,而且,你这个人吧,性格也是真的很开朗,和我很合得来,所以,我已经勉强承认你是我很好的朋友了。”
玉醉的眼里几乎是一瞬间涌现了泪花,她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就连勉强都已经是无用功,无措的低下头,不敢让自己的脆弱被眼前的应无声看到。
其实她早就应该明白了。
应无声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每一个女子心里的梦,可是同样的,或许他也只能是一个梦了。
早在一次又一次他模糊不明的态度上,她就应该明白这件事了。
而路九久站在一旁,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其他的情绪。
因为就在玉醉低下头的那瞬间,她分明看到应无声的眼里闪过一种过份沉重的心疼,那种情绪一闪即逝,让路九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这一幕,因为下一秒,他却勾起了唇角,揉了揉她的头,毫不在意玉醉的情绪般,继续开口说道:“行了,咱们现在先去找个地方住下。”
玉醉一直低着头,胡乱的点了点头,跟着应无声的步伐往无尽黄沙中走去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路九久一直觉得玉醉是单相思的话,那么经过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跟在玉醉与应无声的身边,她却能够明显的体会到玉醉的沉迷,以及应无声在不知不觉中的沦陷。
只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应无声要控制住自己的这种情绪,执着的不愿意告诉玉醉自己的心情。
和她一样的心情。
路九久不知道到了最后他们俩究竟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突然明白,其实应无声和玉醉,曾经是相爱的。
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路九久叹了一口气,事情还在不受控制的往前发展着,现在的一切都无比的平静,正是这过份的平静,显得更加可怕,因为平静之下必有波澜,而这波澜,甚至更加恐怖。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玉醉与应无声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符生和路九久完全没有操心这件事。
朝国的人民风淳朴,所以知道他们没地方住的时候,很热情的就收留了他们。收留他们的人是一家四口,一个大儿子约莫十三四岁,还有一个小女儿,据她的母亲说才刚过了七岁生辰。
玉醉和路九久对那个小女儿特别感兴趣,有事没事就喜欢逗弄逗弄她,小女儿也挺喜欢这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姐姐,最羡慕的就是她的白皮肤,因为朝国这里的人日晒风吹的,长久下来,肤色都不是很白。
在荒芜之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几人待了七八天就觉得无聊的紧,应无声甚至想回京城去享受生活了,可当他与玉醉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玉醉却摇了摇头:“你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反正……我也算是陪你去过一趟京城了,互不相欠,在此分道扬镳也没什么了。”
应无声愣了愣,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玉醉却笑了笑,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至于你帮我逃脱我师兄的人情,以后你遇到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都绝对义不容辞,毕竟是朋友嘛,江湖情义还是要讲的。”
玉醉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万丈:“怎么样,我够讲义气吧?”
应无声千言万语却都堵在了喉咙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路九久一直缩在自己屋里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却觉得非常奇怪,依照她对玉醉的了解的话,玉醉应该死皮赖脸的跟在应无声身边才对,路九久难得的智商上线,装作自己无意间的推开门:“你们说话声音大得我都能听到了,恩……”还没等应无声表示歉意,她又继续开口说道:“诶……你们俩分道扬镳?难不成你们俩不是夫妻不成?”
玉醉的脸一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应无声倒是比玉醉大方得多,勾唇一笑:“路姑娘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们二人是夫妻的?”
路九久微皱着眉,一副思索的模样,实际上早就把自个儿要说的台词给想好了,于是按部就班的说道:“愿意这么帮另一个人的,除非是本身心地就特别善良,那无非就是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那你们二人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玉醉开口问道。
玉醉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一直对路九久和符生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平常能不接触基本上都不会接触两人,连话都尽可能的不多说,所以几天下来,路九久和符生与应无声的关系明显要比与玉醉的关系好上许多。
路九久不要脸的功夫现在就该派上用场了,她“嘿嘿”一笑:“这就说明我们心地善良了啊。”
玉醉愣怔住,脸上划过一丝不悦。
其实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看路九久和符生非常的不爽,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从心里升腾起来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
总之就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