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九久最后还是如意的与符生一同赏月了。
虽然如此结果是在她厚脸皮的噼里啪啦跟符生说了一大堆之后才得到的结局,而且最后符生貌似还是被她给烦着了才答应跟她一起欣赏欣赏月亮的。
当路九久抬起头,准备正正经经、严严肃肃的看一看月亮时,发现今日云层有些过度的厚了,将月亮遮蔽在了云雾后面,只偶尔从云层的缝隙中透露出些许的光芒。
今晚压根就没有月亮可以赏啊!
路九久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心下知晓符生铁定是懂了自己在撒谎,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其实,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路九久这拙劣的谎言的。
不揭穿纯粹只是没有必要啊!
不过,为了掩盖一下谎言,路九久还是需要挽救一下:“刚刚月亮还圆着大着呢,现在怎么缩回去了……呵呵……”
符生微勾唇角一笑,并未说话。
路九久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个话题转了,尽快切入主题比较后,于是她咳嗽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伤……好了吗?”
“嗯?”符生明显有些疑惑,他转过头来看着路九久,表示自己的不解。
“就是……”路九久垂下眸,有些犹豫的说道,“就是之前,为了帮我……受的伤,然后薷叶还帮你治了的……”
“哦……”
符生显然没有想到路九久竟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是薷叶告诉你的?”
路九久点了点头。
符生扯出一抹笑容:“放心吧,”他顿了顿,一贯的毒舌又出现在路九久的耳边,“不过是帮你减一下肥而已,受不了多严重的伤,早就好了。再说……我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了自己眼前整天都晃悠着那么大一块肉啊……”
“只要你别又胖回去,让我功亏一篑,我就感天谢地了。”
“诶……”路九久有些无语,明明是有些煽情的话题,却被符生弄得他好像吃了多大的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路九久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以前让你总围绕在一块肉旁边,的确是污染你眼睛了。”
路九久本来也想膈应一下符生,谁知道符生竟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回道:“没关系。”
搞得路九久都想马上起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放着温润如玉的师傅不去喜欢,反而对这么一个傲娇寡言还毒舌的傻逼看上眼了?
路九久怀疑自己的审美水平随着时间的消逝变得越来越低了,她有必要去看看大夫吃点药了。
“薷叶她……”符生顿了顿,“跟着宁子玉走了吧?”
其实路九久在这种时候依然不是很确定,究竟符生是不是喜欢薷叶。虽然薷叶已经移情别恋转战自己的师傅了,可无论怎样,之前她在符生的心里依然是有点地位的,别的不说,单就符生曾经受过她多次人情,也是还不清了的。
而且,像薷叶那样的姑娘,普天之下,或许找不出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吧……
路九久一边在心里伤悲感秋着,一边回答道:“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了……”
“路九久,你……”符生皱了皱眉,转过头看了一眼路九久,顿了顿,还是继续问了下去,“很喜欢宁子玉吗?喜欢了……许多年,是吗?”
路九久心里一诧,这才突然想起,其实自己在符生的心里,还是那个一直喜欢宁子玉的路九久。
数个月前,她还曾经因为师傅的原因与符生吵过一次架,虽然符生后来自己回来了,但其实,在他的心里,肯定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师傅吧,包括到现在,可能依然是这样……
路九久那一刻是极想要脱口而出的:“不,我早就不喜欢师傅了。”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憋了回去,朝他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呢?”
符生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却没有继续接话,站起身来就想要进房间去了。路九久知道他这是要赶人了,忙厚脸皮的跟了上去,边走边问道:“诶符生,那个……把你送到猫族来的人,究竟是谁啊?”
符生的脚步顿了顿,又开始前进的时候步伐明显乱了很多,他压低了嗓音,沉声说道:“不知道的事情,有的时候还是不知道最好。”
路九久骤然停住脚步。
她看着符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看着那盏昏黄的灯光被一片漆黑所取代,最后这长廊里除了掩盖在云层后的月儿露出些许月光,就只剩她一人,形影单只的站在漫长的黑夜中,茕茕孑立。
她也说不清那一刻心里涌上来的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
路九久甚至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倒是就地坐了下来,就在符生的房外,她将自己的头埋入双腿之中,调整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
被一室沉寂所覆盖的黑色房间,突然又重新亮起了那盏昏黄的灯光。
红木雕的大门被轻缓的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符生站在门口,望着不远处那个好像已经睡着的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紧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上前去,发现路九久已经睡得很沉了。
他粗砺的右手攀上路九久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真是笨啊……”
路九久的房间离符生的房间并不是很远,他尽量小心翼翼的将沉沉睡着的路九久抱入怀里,然后朝她的房间走去。
直到将路九久放到床上的那一刻,符生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里有一股冲动叫嚣着,他好想用力的亲吻她,可脑海中突然飘过她说的那句“你觉得呢”,果然,还是喜欢宁子玉的吧……
他控制住自己的想法,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就在符生将门轻轻合拢上的那一刻,本来已经熟睡了的路九久骤然睁开了双眼,在黑夜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她伸出手,碰了碰刚刚被符生触碰的额头。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合着眼睛在想事情而已,本来打算再过一会儿就回来睡觉了,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符生从房内出来,然后把自己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件事。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又一次她半夜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么……
那一次,也是符生将她抱回去的吗?
路九久此刻内心里可谓是五味陈杂,脑海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想法,可又觉得那实在是不太可能,立马又给否认掉了。
可是,那符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晚上睡了之后还会把她抱回去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朋友的关心吗?
路九久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不停的想一个理由出来,然后又立马否认掉,所以直接导致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挂上了好大的两个黑眼圈,都能够与小萌媲美了。
路九久这才突然想起来,好像今日就是小萌的大婚之日了。
大清早的,吹唢呐的人就把路九久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况中给吹醒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稚嫩清脆的少女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耳边,吵得脑仁直痛起来。
凝凝高声叫着:“九久姐,九久姐,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路九久不太清醒的看了一眼。
凝凝今天穿了一身的红色,是为她特意定制的嫁衣,所以即便凝凝的身材还不高,也很合身,金步摇插在盘起的长发里,抹了朱唇蜜,柳叶眉被拉得长长的,今天的凝凝格外的艳光四射,一双扬起的笑容直能扎入人的心底。
难怪母亲从前告诉自己,成亲时的女人,是一辈子最美的时刻。
路九久被凝凝的美晃得没有一丝睡意,忙起床梳洗了一番,就跟着凝凝去她待嫁的房间里准备去了。
一路上凝凝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不活泼。
且等到了凝凝的房内,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凝凝与她的母亲和路九久三个人,方才一直叽叽喳喳情绪高昂的凝凝,突然就哭了出来,妆也花得一塌糊涂。
凝凝的母亲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用锦帕替她拭泪,自己也跟着哭得好不痛快,倒把一旁的路九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了。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新嫁娘来说是极其正常的,但是不安慰的话,又总觉得说不太过去,倒是把路九久给为难住了。
她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拍了拍凝凝的肩膀,安慰道:“凝凝,没事的,反正你的娘家与小萌这里隔得也不是很远,有事没事就可以回去看一看,小萌想必也不会阻止你的,你放心吧,别伤心了……”
谁知道凝凝看了她一眼,由于哭得太过痛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嗝,有些含糊的说道:“九久姐,我知道……就是我母亲说我必须得哭一下……我才哭了,谁知道……哭出惯性了,就有些停不下来……”她顿了顿,又哭着打了一个嗝,“你等等啊……我调整一下……”
路九久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发现凝凝已经调整完毕,停止了哭泣。
凝凝的母亲也马上恢复了常态,到外面唤了一群奴婢重新给凝凝上妆打扮。
却是把路九久搞得好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