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在干什么?”宋思佳正在书房写信,就听见那个轻浮的声音。
抬头一看,秦九穿着一套书生模样站在那里,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宋思佳很好奇他对皇上皇后说的了什么,直知道他送了一封信和秋云的玉佩,皇上招他进宫,两人斗嘴皮子斗了一天,想来以那老家伙的功力肯定是斗不过这只假面狐狸,皇后又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估计就是她培养了秋云笑面虎的性格。
而后就是下令让程远山呆在新兵营里操练包括京师兵在内的新兵,已经有一个月没回来了,皇后找算命的算过了,九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所以婚礼就定在了那一日。
她自然是无所谓,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嫁人,是为了让某人毁灭,毕竟这就是她活这一世的目的。
宋思佳单手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到:“没什么,无聊在打盹儿。”
“小娘子,不如同为夫出去走走。”秦九用手挑起宋思佳的脸,说到。
“没兴趣,母后说大婚前都不能再见,你先回去吧。”宋思佳冲他摆摆手说到。
“娘子既出此言,小的这就出去了。”在宋思佳的脸上捏了下,踱步走了出去。每日来公主府调戏宋思佳已是家常便饭,秋云日日在屋内给宋思佳缝制嫁衣,亦不常出来。
宋思佳见秦九走后,偷偷摸摸走在公主平时甚少有人通行的后门。
“布谷布谷。”宋思佳对着门外轻轻唤道。
“咯咯哒。”门外回应道。
宋思佳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将门打开一个门缝。一个陌生的稚嫩的面孔展现在她面前。
“你是信年新收的小弟?”宋思佳上下打量着,问道。
那小孩低头哈腰道:“是的,公主。”
宋思佳再三确认周围没人,招手让小孩靠近她,附耳说到:“你且告诉信年,想办法通知秉哥本宫九月初一大婚的事情。”
“是公主。”那小孩听完就走,走时不忘四处看看是否有什么人跟踪。
倒是个谨慎的孩子,宋思佳暗想。
李秉年一脸纠结地站在帐营外,暗想,为什么自己老是做这种事!咬咬牙,还是撩起帐帘进去了,程远山正坐在那儿专心致志看兵书,还一会儿才发现某人来了。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坐,我去给你沏茶。”程远山将书放下,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茶。
李秉年一脸纠地接过茶,说到:“程远山,小爷有件事不知到该不该跟你说。”
“有什么事咱哥俩儿个是不能说的,你说就是了。”程远山没事地拜拜手,说到。
李秉年一直不停用手指摩擦着杯沿,“就是,就是下午我义弟来了,他告诉我不久前,皇上赐婚给文状元秦九,对象是穆华公主。”
程远山开始听得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暗想人公主结婚你告诉我干什么。
李秉年见他没有任何惊讶愤怒的表情,又说到:“那穆华公主本名宋思佳。”
“你说什么!”程远山一使劲竟捏碎了手中的瓷杯,破了的瓷杯划破了他的手,血一滴滴落下与茶水混在一起,染红了脚下的地毯。
李秉年不怕死地又添了一句:“婚礼在九月初一。”说时迟那时快,直感觉一阵风过,整个帐篷就剩下他和满地瓷片,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一边是知遇之恩的公主,一边是出身入死的兄弟。
整个营中的新兵蛋子,一整晚都无心入眠,只听得训练场地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还有一拳头一拳头砸在木桩上沉闷的声音,李秉年这是第一次见程远山这样,大概是年纪小,不知男女情苦。
就这么呆了一晚上,两人熬不住,便睡了,等新兵到了训练场,只见木桩被砸出一个个深凹,上面还带有一些暗红色血迹。
自那后,程远山依旧正常操练新兵,奇怪的是,不时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来,又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走。
“你要做什么?大哥。”李秉年站在一脸严肃地看着程远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远山沉默了一阵子,回答。
李秉年恐程远山做出不得了的事,连忙写信给宋思佳,禀明军营的动静。
“呵,要在大婚那天行动么?”宋思佳看着信一点一点地烧毁,想了想当时逼宫的一干众人,对候着的李信年说到:“这有三封信,分别交到陈义,陆文武,还有秋云姑姑手上。”
李信年连忙允诺,拿着信匆匆离开。
宋思佳看着外面乌云沉沉,怕是要下雨了。
时间逐渐逼近九月初一,程远山说要闭关,将自己的所在帐篷中,任何人不得探望。
程远山,坐在烛火旁,举着宋思佳给的香囊一直看着,破破烂烂的。突然想起那日在桃花林中抚琴的她,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了;又想起那日在首饰摊前,期盼盈盈地望着他的她,也渐渐模糊起来。
“你不是说最爱我么?”
“难道就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
“如果我是这个国家的至尊,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宋思佳,你背叛了我,我要你死。”
烛光不知被那儿个小缝隙里的风吹动着,将程远山原本英俊的脸扭曲起来,就连那道显得阳刚之气的伤疤也变得可憎。
此时的他露出一股邪笑,就如同杀掉赖子四人后露出的笑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夜程远山睁着眼一直坐着。
第二日,一个程远山的近侍匆忙在找李秉年。
“李将军!将军让您备马进京。”近侍找到他,说到。
“可有说什么事么?”李秉年疑惑地看着他。
那侍卫摇了摇头,说:“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将军他……唉,算了,您到时候看到就知道了。”
李秉年一脸疑惑地看着近侍,跟他走了上去,只见密密麻麻一群人站在那儿,安静地看着某一方,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坐在一匹黑马上,拿着一杆银枪,脸是他熟悉的那张脸,不过面若冰霜,可是谁能告诉他那头发是怎么回事!怎么全白完了,真正是一头银丝。
李秉年突然记得老算命的给无数个哭泣的痴情男女算过,然后告诉他,这世界最难过的便是情关,它能令人幸福,令人苦楚,令人心酸,令人仇恨,令人无情。
程远山一言不发的走在千面,李秉年也沉默地不知说些什么。
离京城差不多百里地的时候,李秉年看到驻扎在此处的南方军还有恭候多时的陈忠。
陈忠冲程远山行了个军礼,声如洪钟,说到:“陈忠在此恭候将军多时。”
“陈将军。”程远山下马也向他行了军礼,又命人端来两大碗烈酒。
“各位。”陈忠突然向四周喊到,“二十五年前,宋明哲弑兄夺权,是为不仁,将程将军未婚妻许配他人,是为不义,这不仁不义之辈,岂能当我虞国君主,今日,陈某在这立下血誓,不杀这狗皇帝,誓不为人。”说完,喝下一碗酒,将碗使劲摔在地上。
“多谢陈将军相助,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恳请各位兄弟为程某讨回个公道。”程远山喝完酒,摔倒地上。
李秉年惊讶得看着这一幕,这莫不是要谋朝篡位!
随后,程远山让士兵回营帐休息,带着李秉年和陈忠来带了主帅营。
“婚礼当日,由我负责整个婚礼的守卫,而陈义只负责城墙的守卫,大部分南军都在军营。”陈忠指着桌面上的皇城布局图说到。
“可否能混入南方军?”程远山问道。
“哈哈,自然是能,有我在你放心。”陈忠哈哈大笑道。
“那城门?”程远山指了指图中的城门。
“我将在这的南军的士兵混入一部分。届时,他们会给你们开门的。”陈忠指了指一处城门。
“我曾经被驻扎在公主府的飞虎营扔出来过,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辈,可否为我所用?”程远山问道。
陈忠皱了皱眉,说到:“这飞虎军虽受北军管辖,但是我是不能直接调动的。”
程远山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陈忠连忙说到:“这是先帝之前留给我家主人的,但是我家主人被狗皇帝毒害后,这飞虎营便直接由他掌管,没有皇令是调动不了的。”
程远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言陈忠要好生休息。
等陈忠走了后,李秉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哽咽道:“你要逼宫?”
程远山背对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到:“这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讨回来罢了。”冲李秉年摆摆手说到:“你先下去休息吧。你是我的兄弟,此事我不逼你。”
“届时,京城一定很乱,我能在九月初一前,将老爷子和我的兄弟们接走么?”李秉年问道,见程远山点点头,连走带跑地离开了主帅营。
一脸魂不守舍地在京城瞎逛游,李秉年突然怀恋自己在京城当小乞丐的日子,至少那时是自由的。
“哥哥回来了。”一个脆嫩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他转身看见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站在李信年旁边,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喜滋滋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他愿意辞官回家。
摸摸小蝶儿的脑袋,李秉年开始往公主府跑去。
踌躇的站在门口,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守门的侍卫说到:“小乞丐李秉年拜见穆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