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琐事烦人，卫如蔓还差点忘记了跟楚缙云讨好处呢。她可是轻轻松松凭借千工坊给他捞了好几十万的银钱呢，可是能大大缓解雪灾带来的压力，能不求点好处吗？至少如宁相的免死金牌一面也成啊，她要求不高的。
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平日里若没被允许是不能进宫的，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代给身为外祖父的宁相大人了，至少以卫如蔓的认知，宁相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自然是可以为自己争取最好的利益的。
宁老夫人见到卫如蔓又是一阵唏嘘，拉着她就聊起正在白马寺内修养的宁清美来，卫如蔓原本对此就心中有愧，自然不敢多聊，怕是露出马脚来。找了个机会很快溜出后院。
宁相对于卫如蔓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是摸着胡子：“我还真以为你这丫头还是个大善人呢，还是个不吃亏的主。”
“外祖父，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总不能想让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吧？这次蔓儿为了圣上可谓是费尽心思呢。”
“你呀。”宁相无奈的摇头，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日秦施然将卫如蔓捐献出来银两拿出来之后，几位皇子那面色，真是好看。
四个字足以概括一切，怕是卫如蔓已经叫人惦记上好几回了吧？之前卫府带头捐献的事情圣上可是记得深刻，这次卫如蔓还扩充了国库，龙颜大悦，哪里能不赏赐？
为了这事情楚缙云也和宁相商量了好几次，一直没决定下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封赏？”
“如果圣上能够赏赐一面免死金牌之类的，自然是最好了。”卫如蔓不忌惮将真实想法说出来，只不过刚出口就被宁相狠狠瞪了一眼。
“你以为免死金牌是大米饭啊？”他可是为了大楚兢兢业业多年，一直不遗余力的付出才能获取一枚。
卫如蔓嘿嘿一笑：“所以说是如果啊，不行的话，给祖母一个诰命也成，对了，外祖母能升一品夫人吗？”
“你这丫头。”宁相一阵无奈，想了想这才道，“圣上现在最怕的就是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你也知道，圣上……”
“缺钱。”卫如蔓在宁相面前倒是露出了小女儿的形态来，“若非如此，我用得着这般处心积虑的拿钱给户部吗？那您说，圣上会答应吗？”
“不过就是两个诰命，怎么能不答应？”宁相倒是十足把握，旋即又反应过来，“你这丫头，难道外祖父对你不好吗？怎么尽想着你外祖母了？”
“那能一样吗？你现在可是这个。”卫如蔓竖起大拇指，“朝堂之上怕是没人敢顶撞您吧？还用得着诰命加身显摆吗？”
显摆？宁相终于发觉自己好像没了解透这个外孙女，分明在人前娴静大气，怎么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无赖呢？
解决了心头的一件事，接下来说的就是沉重的话题了。
“大哥最近的信件我们偷出来看了，那边已经有了指示，是四皇子。我还没来得及找父亲确认一下，怕是外祖父您这边也要调查一下父亲了。”毕竟宁相在官场浸淫了这般久，对于其中的那些猫腻也是清楚了然。
“也好，只是你们如今需得小心了，怕是他盯上这次春闱了。”
卫如蔓也早就有此想法，点了点头：“嗯，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蔓儿还真不惧，大不了玉石俱焚。”
当她说出“玉石俱焚”四字时，宁相也感到一阵震撼。
卫如蔓如今才不过十五的年纪啊，便这般不畏生死。比起那些男子来，优秀太多。惜才的宁相又一次感慨，怎么这样聪慧的却是女子呢？
离开宁府，卫如蔓倒是意外在路上遇见了七皇子。
他驾着马挡在马车前，一副非她下马车不可的架势。
“小姐，七皇子该不会是来算账的吧？”素雨一阵担忧，卫如蔓将她紧紧箍在手臂上的手扒了下来，吩咐她待在马车上，这才随着瞧着楚慕玉翻身下马。
“果然爽快，难怪赵泓钰和顾元修我四哥都被你迷倒了。”
卫如蔓毫不客气的回着：“还请七皇子慎言。”
“这可是事实。”楚慕玉带着卫如蔓往河边走，“知道我为何拦下你的马车吗？”
“明人不说暗话，若是七皇子有事，还请直说。”
楚慕玉鼓起掌来，嘴角微微勾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干脆。”他顿了一下，这才略微得意：“四哥怕是用正妃的位置拉拢你了吧？你没答应？”
卫如蔓微微惊愕，旋即便明了。其实那日在郊外发生的事情并不隐秘，楚慕真和自己的谈话不仅仅有他的侍卫听见了，怕是有心人都能得知。
“所以呢？”
楚慕玉一阵得意：“我知道你不缺钱，你关心的是那些孩子。”他脸上带着奸笑，“如果那些孩子要是出事的话……”
“卑鄙。”卫如蔓恶狠狠的骂着。
“我喜欢你这么称呼，不过呢，本皇子说的也是实话，不是吗？怎么样？卫三小姐， 你怎么选择？”
“给我两天时间考虑。”卫如蔓的面色冷凝了下来，轻哼一声，“不过七皇子也别想当然了，如今这千工坊可是有圣上派来的人盯着，你若是真对那些孩子下手的话，怕是后患无穷。”
楚慕玉一脸讽刺的笑：“是么？可是谁又能证明呢？”
这个疯子无赖！
卫如蔓内心在咆哮，面上却一派冷静：“看起来七皇子还真是‘诚意’十足啊。”
“期待你的好消息。”楚慕玉笑着摆手，“那么，两日之后再见。”
他越上马车，飞奔离去，素雨瞧着卫如蔓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来，连忙下车迎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卫如蔓此刻面色发青，显然是被气的。
微微摇了摇头，卫如蔓这才道：“先回去再说，对了，今日的事情你先别告诉其他人。”
“奴婢明白。”
回到柔云院换了一身衣服，卫如蔓一个人出了府，却是直接去的清风书院，这回不动声色的直接进了假山内的地下室，江流儿几人正在里头，见她来了，纷纷迎了上来。
“两日之内，将七皇子的产业全部打压下来。”卫如蔓发话，“能办到吗？”
江流儿等人面面相觑，对付七皇子他自然是最欢心的，肯定是乐意的，只是若是引得卫如蔓被七皇子盯上，那可不是江流儿等人愿意见到的。
卫如蔓见此，叹息一声：“七皇子今日用那些孩子的安全威胁我，让我投靠他。”
“这天杀的魔鬼。”有人当下愤愤出声，“江老大，咱们干死他，我就不信了，将他那些产业全部打压下来，他还能如此嚣张。”
江流儿却不是鲁莽之人，深思之后问出声：“卫小姐是担心他暗中派人对那些孩子不利？”
卫如蔓点点头。她原本以为楚慕真才是够奸诈的，没想到这楚慕玉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楚慕玉如今的权势惊人，如果真想要对那些孩子下手，肯定不会暴露自己，他或许是找其他人或者组织……”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倒是江流儿开口了：“若是如此的话，还请卫小姐放心。”
“嗯？”卫如蔓眨着眼睛，不太明白江流儿的话。
边上外号笨熊的男人解释：“卫小姐，你可是不知道，之前不是那秦侧妃买凶杀你吗？江老大知道之后直接带着我们的人收服了，现在整个京都地下的势力都是我们的，如果七皇子真的想买凶杀人，势必会被我们得知。”
卫如蔓惊愕：“这么快？”
“嘿嘿，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被江老大折服呢？”瘦猴得意的挺着胸膛。
“这意思……”虽然确认了此事，卫如蔓还是有几分疑虑的，她转头看向江流儿，“若是他派出的是自己的亲信呢？”
“那不更简答了？咱们幽冥现在可是有一千多人，让人盯着不就成了？”
江流儿也点了点头：“应该是万无一失。”
卫如蔓呆愣的走出假山，迎面直接撞上安平王。
“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不看路呢？”安平王早已将卫如蔓看成是自己的儿媳了，不由一阵无奈。
挠了挠头，卫如蔓总算是反应过来，这才问着：“顾先生？这是，下学了？”
“也不看看时辰了，天都黑了，孩子们总要用膳休息吧？”安平王说着，又觉得不对劲，不由分说的拉着卫如蔓进了书房，等了解情况之后，这才摆摆手：“清风书院这边不是有我坐镇呢吗？千工坊那边叫元修那小子盯着点，你担心什么？”
只是想到卫如蔓的心思，安平王也是一阵感慨：“你呀，年纪轻轻的怎么心思就这么重呢？那些孩子若是在这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还能被七皇子的人逮着，那也是命。你之前帮助了他们是已经救了他们一命，但是并不意味着你要保全他们一生，知道吗？”
卫如蔓低着脑袋点点头。
“哎，算了算了，你回去吧。”安平王知道卫如蔓是听进去了，这才嫌弃的将她赶了出去。等到上了马车，卫如蔓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那些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当一听到七皇子的威胁时，才会这般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