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屋子里的众人,尤其是富贵,他刚毅的面庞浮现丝丝隐忍。
“主子。”雷风叫了声。
苏陌岚这才回过神来,看看被她抓出印子的衣袖,忙松开手:“抱歉。”
“末将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碍事。”富贵活动活动手腕,大咧咧笑道,随后,从衣襟内拿出一个翡翠绿的符石递给她,“当初王爷和王妃出发前,王爷便留下了此物。”
苏陌岚接过后,立刻注入灵力。
见状,富贵失望的说:“末将曾试过联络王爷,只是,这符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末将原以为王爷和您在一起,难道末将想错了?”
如他所说,灵力灌注其中,就如大石落海连似波纹也未溅起。
苏陌岚神色黯淡下去,却不死心地问道:“半年来,他一次也没传过音信给你?”
看着她期待而又不安的神情,富贵不忍的撇开眼,摇头不语。
“是吗?”捏着符石的手猛然收紧,她的语气也多了丝喑哑。
“慕容凌风失踪一事,我不曾告诉过旁人。”阳烈淡淡解释道,盯着苏陌岚的目光里,藏着几许担忧,“那时你行踪不明,若把此事说了,难保你们的人不会自乱阵脚,冲动行事。”
“等一下,少宗主的意思是王爷他……不见了?”富贵仿若听到了惊天噩耗,求证般看向苏陌岚。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
富贵心头猛震,魁梧的身子不自觉摇晃几下:“不可能!王爷他不是同您一起去了中央帝国吗?怎么会分散了?王妃,你说句话啊。这究竟……”
“够了,”眼看着苏陌岚的脸色愈发难看,阳烈忍无可忍打断了富贵的逼问,“她比谁都不想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听到他这么说,富贵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懊恼地低下头,瓮声说:“末将只是担心王爷,没有要责怪王妃的意思,言语若有不当之处,请王妃恕罪。”
苏陌岚深吸了口气,道:“此事的确怪我。”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那人也不会拼死一战,更不会因此去向不明!
“但你放心,我会找到他,将他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她斩钉截铁道,一双眼明亮如月,刻满了坚定的光晕。
阳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轻咳一下,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治好慕容新。”
苏陌岚一拍脑袋:“险些把这事忘了。”
让清风阁里的下人将人安顿好,她这才进了隔壁屋子,开始炼丹。
整整两日,苏陌岚没有踏出过房间,房外设有禁制,外人根本进不去,只能守在屋外。
第三天,一股强劲的魂力波动打破了清风阁的宁静氛围。
阳烈等人第一时间聚集过来,满眼期待的看着房门。
“啪嗒”
门闩落下的碎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门缓缓开启,那抹阔别三日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阳烈脚下一动,伸手想要扶住她。
“只是魂力消耗过度,不碍事的。”苏陌岚偏身躲开,脸色虽苍白,但精神却是极好,“药我喂他服下了,若无意外,今夜便能醒来。”
“照顾人的事交给雷风他们吧,”阳烈佯装不在意的收回手,“你气息很乱,应及时巩固根基。”
“是啊,王妃。”富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把阳烈挤开,“王爷不在,您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不然,等日后王爷回来了,一定会心疼的。”
“那这里就麻烦你们了。”苏陌岚也未逞强,安排好后事,便回房调理内息。
目送她的身影走远,富贵收了笑,转头瞪着阳烈说:“少宗主这半年来为末将们做的,末将万分感激。但王妃她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与王爷早早就定下了婚约。还望少宗主避避嫌,别做出什么不该做的,折了王妃的清誉。”
“我们少宗主不过是关心朋友罢了,再者,只是定了婚事,一切尚是未知数。当年你家王妃不也和宏王结过亲吗?”阳德元一听这话,忍不住反击道,“你主子至今下落不明,若他此生不再出现,就要让苏小姐等他一辈子?”
“你说什么?”闻言,富贵顿时怒火中烧。
“说人话而已。”阳德元也不怕他,慕容凌风在时,少宗主百般顾忌,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人不在了,正是少宗主的机会。他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少宗主的好事。
眼看着两人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雷风站在一旁急得不行,好好的,事情怎就变成这样了?
“王妃对王爷情深意重,绝不会轻易变心。你别在此胡说八道!”富贵气得握住了腰间的佩刀,一身杀意奔腾而出。
阳德元悠哉悠哉捋了下胡子:“天要下雨,人要改嫁,岂是你能阻拦的?”
“想勾引王妃,先从我富贵的尸体上踏过去!”说着,富贵手腕一动,便要拔刀。
一只大手却先一步将刀柄摁住:“口舌之争,也值得动刀动枪?她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你想再给她添上一笔?”
阳烈警告的眼神,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富贵吸了吸气,挣脱他的手掌:“末将只希望少宗主能多为王妃想想,莫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事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人,真是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少宗主出手相帮,他能逃得过蓝家的追捕?现在倒好,苏陌岚一回来,就以为有了靠山,敢和少宗主叫板了。”阳德元气得不行。
“他对慕容凌风忠心耿耿,眼下主子失踪,他心里自然着急。难免做出些反常的举动。你又何必同他计较?”阳烈责备道,各打了五十大板。
“但他那些话说得也太难听了。”阳德元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难听吗?”阳烈面露苦笑,目光怔怔凝视着苏陌岚的屋子,“可他说得何尝不是对的?是我太放任自己了。”
话里的苦涩听得阳德元很不好受,他张张口想要劝,阳烈却已敛去了所有的外露思绪,方才的落寞,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天色渐沉,苏陌岚从入定中醒来,损耗的魂力在养魂诀的滋补下,已恢复了八成。
“可惜,没能借此机会一举突破七级药王。”她略显遗憾地喃喃道。调理时,她分明感觉到魂力有晋升的迹象,但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没了影踪。
“扣扣”,敲门声倏地响起,“主子,慕容新醒了。”
苏陌岚双目一亮,闪身飞出房间。
她到时,阳烈等人都在,但一个个脸色却十分古怪。
定眼一看,她了然地笑了。
只见慕容新正抱着一床被褥,缩在床尾的角落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写满了戒备和不安,抗拒着外人接近。
“新皇子。”苏陌岚柔声唤道。
“皇……皇嫂?”慕容新擦了擦眼睛,再三确定后,咻地跳下木床,“你怎么会在这儿?皇兄呢?他是不是也在?这里是什么地方?父皇他现在好不好?还有那些乱党……”
一堆问题问得苏陌岚头都大了,她罢罢手,哭笑不得地说:“你这连珠炮似的,让我如何回答?”
慕容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突然,小手在脖子上一摸:“我的坠子呢!”
“在这儿。”苏陌岚将袖中放着的配饰还给他。
慕容新这才松了口气:“这可是皇兄送给我的,你怎能偷偷拿走?”
苏陌岚只得赔礼,趁他检查项链的空档,又为他诊了下脉,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心才真正放了下去,“之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慕容新小心翼翼收好物件,想了想,歪头说:“那天晚上见过皇兄以后,我就一直藏在宫里。后来,我听到外边有吵闹声,想去瞧瞧。之后……”他纠结地皱起眉头,却怎么也记不起后事。
苏陌岚料想,应该是皇室长老启动传送阵前,打晕了他,或是点了他的睡穴。在他昏迷期间,又强行灌下断情,从而导致他的记忆停留在宫变当日。
她简单的把之后的事说了出来,慕容新的脸色时青时白,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会!你骗我!父皇他怎么可能去世了?”
“这是真的。”苏陌岚叹息道。
“我不相信。”慕容新大叫了一声,“我要回宫去,我要见父皇。”
苏陌岚跨步上前从后揪住他的后衣领。
“你放开我。”慕容新剧烈挣扎起来。
“新皇子,”富贵作揖后,劝道,“王妃没有说谎,圣上他……”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淹没了富贵的声音。
“你们在此待着。”苏陌岚急急抛下一句话,飞身跳出窗子,直奔城头。
她刚一落地,便见一只体形巨大的黑鹰盘旋在防御阵法上空,一双金色兽瞳虎视眈眈瞪着城池,两翼挥动间,高阶魔兽的威压如狂风朴散开来。
“蓝家二少,蓝宇。”阳烈旋身落地,笔挺的身躯挡在苏陌岚跟前,右手凌空一抓,一柄通体雪白泛着森森寒气的软剑出现在他的手中,“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蓝宇傲立在黑鹰背上,却理也不理阳烈,而是狠瞪着苏陌岚。
“贱人,你终于肯露面了。”
说罢,一身势压如数释放。
苏陌岚八风不动,仍是一派悠然淡定。
定是这阵法搞的鬼!
自顾自找到解释,蓝宇傲慢地冷哼一声:“区区一道阵法,你真觉得能防得了本少?苏陌岚,”他语气一沉,眼中的阴霾犹如毒箭迸射出来,“半年前你残杀我蓝家数十家仆,这笔帐,本少爷今日要同你好好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