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知现在可还是一个孕妇呢。
只是屋子里面的三个人各做各的,谁也不理他。
陈向东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老大,你起来一下,我要给何溪做个检查。”
顿时,陈向东感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给陈向东挪了位置。
“今天肚子痛不痛?”
按照惯例问了几个问题,陈向东合上病例,“最近这段时间注意一下,伤口不要碰水,不能吃饭,只是吃流质食物,最好卧床休息,你体内的癌瘤已经切除了,接下来就需要你的配合治疗了。”
何溪点点头,左震麒认真的把他交代下来的所有事情全部记了下来。
但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左大少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做了手术了吗?怎么还没有好?”
陈向东绝倒,“老大,癌症这病没这么容易好的,就算是做了手术,何溪体内还有癌细胞,不清除干净的话,以后还是会复发的。”
看到何溪看左震麒的眼神,这段时间跟在马鲁斯身边,对于原来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要不是何溪坚持要回去清远市看你的话,指不定现在都已经好了。
只是这句话他最终是没有胆子说出来。
左大少对于这些病症什么的了解甚少,但是为了不让旁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看了自己的笑话,于是强撑着开口,“我当然知道,我以为你们之前都已经把她体内的癌细胞给清除了。”
专业的术语左大少不懂,但是清除这个词还是能够活学活用的。
何溪不看这么幼稚的左大少,等陈向东彻底检查完了之后,才对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人开口,“谢谢你。”
夏轩夜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谢谢你有多么刺人过,在遇到了何溪之后,这种刺人的话就越来越多了。
犹记得自己刚刚把她从左家带出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平淡的跟他开口,“夏轩夜,谢谢你。”
只有自己人才不会说谢谢,就好像父母给孩子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客气到说“谢谢”这两个字。
自己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何溪的心里,即使在国外那么长时间的陪伴,最终也只能换回来谢谢这两个字一样。
而他,只能跟着客气的说两个字——
“不用。”
这样的场景,看在左震麒眼里,却是怎么看都极其的碍眼。
“你看他干什么,看我!”说着,伸手把何溪的头转到了自己这边来,完了还颇有些不放心的开口,“就只能看我!”
何溪点头。
夏轩夜忽然觉得在左震麒面前的何溪实在是太乖巧了,似乎什么都在顺着左震麒,以前也是,以后也是。
这个病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待不下去了。
猛然站起身来。
那边的六只眼睛也同时看了过来。
“抱歉,我出去上个厕所。”
等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之后,左震麒看向还待在病房里面的陈向东。
那意思,光是看着就明白的知道他在说什么。
“还不快滚?”
终于,左大少对于没有眼色的陈向东出口。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何溪。”左震麒牵着何溪白嫩的手,这段时间感觉何溪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我在。”
“何溪。”
“我在。”
……
很没营养的对话,却能深切的感觉到左震麒心里的那种被放大无数倍的恐惧。
他在害怕。
“我在。”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左震麒一把把何溪抱在怀里,“还好你在。”
他害怕,害怕何溪就这样醒不来,即使是在刚刚和她说话的时候,他也害怕这是一场幻觉。
“我一直都在的。”何溪伸手拍了拍左震麒的背。
他的脊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弯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到了极点。
那天从公寓过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回去,身上的衬衫好久都没有换过,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胸口的位置还有些黑色的印记,在白色的衬衫上面,看起来很是明显,胡子应该也有好几天没有刮过了,在她的脸上蹭过,有点扎人,眼角的红血丝也明显的很。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就是左家的那个大少爷,整个集团的掌舵者。
明明是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却搞得跟一个非洲难民一样。
“左震麒,我的事情,有没有告诉我爸妈?”何溪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她走的时候没有告诉爸妈,现在都已经快一周左右的时间了,何爸何妈会担心死的。
左震麒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
“我爸妈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何溪心里一紧。
见何溪的样子,左震麒连忙安慰,“你别急,之前他们是不知道的,谁知道……”
想到这里,左震麒也有些懊恼,不知道是谁居然给何爸何妈说了何溪在外地看病的事情,所以这两天何溪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还有一个回了清远市的任知,要不是任知说了没有什么大事情的话,恐怕何爸何妈都要飞过来了。
见左震麒不说话了,她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我爸妈是不是知道了?”
闻言,左大少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点点头。
看到左震麒点头之后,何溪忽然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上看着天花板,“算了,知道koi知道了。”
何溪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面,左震麒每天都陪在何溪身边。
左夫人在知道何溪的身体好了之后来老了一下何溪,跟何溪说了好多。
左大少后来问何溪左夫人都说了什么,何溪却好像打太极一样全部都绕了过去。
大少没办法了,想发火却不能,这感觉,不用说就知道有多憋屈。
左震麒靠在何溪病房的门口上,腿部的酸软感觉几乎让他没有办法站在这里。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一次,起初本来以为他是上次麻醉的情况出现了意外,结果问了陈向东之后,他说麻醉的后遗症不会时候这个样子的。
未知的事物总会让人觉得恐慌,他觉得应该是上次的事情给自己的腿部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只是不知道这后遗症还会不会更加严重。
在门口靠了好一会时间之后,左震麒才提着刚刚给何溪买的饭菜走到房间里面。
半个月的时间,让何溪的身体一点点好了起来,但是因为做化疗的缘故,整个人的头发都掉光了,看起来有些难看。、
因为这个,她即使在病房里面都是带着帽子的。
陈向东说这个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何溪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之后头发就会长出来了。
推开门,何溪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左震麒皱眉,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你最近在化疗,不能玩手机!”
何溪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左震麒,本来还想趁着他没回来的时候玩一会手机,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姑奶奶,不是他回来的早,而是你玩手机忘了时间了啊。
何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是左震麒最受不了的,于是他也不去看,只把饭菜放在床头,“先吃饭。”
那就是等会可以玩一会了?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何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是整个人还是虚弱的厉害。
因为何溪还在挂水,没有办法自己吃饭,所以依旧是左震麒给她喂饭。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两个人才能默默地……用眼神交流。
左震麒舀了一口饭,递到何溪嘴边,却见她撅了噘嘴,“我要里面的那个菜。”
左大少无奈,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人,还被各种嫌弃。
舀起何溪要的东西,左大少再次把勺子递到何溪嘴边。
只是还没等勺子递到何溪嘴边,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只听到何溪慌乱的叫声。
“左震麒!左震麒!”何溪就这么看着左震麒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顿时六神无主,何溪连自己手上还挂着水都忘了,掀开被子就从床上直接跳了下去,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看了一眼,另一只还空着的手伸了出来,连着胶布把针头从手上直接拔了下来。
血流如注。
人却未觉。
“左震麒,你醒醒!你怎么了!”她慌乱到了极点,也害怕到了极点,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里面流出来。
“对,叫医生!叫医生!”踩着地上的血迹,也不管地上还有自己刚刚拔下来的针头,就这样奔跑到床头的位置,不断的按着床头的呼叫器。
“快来人,快来人。”她好像是疯魔了一样,不断的按着床头的呼叫器。
不见人来,她也不按了,急忙跑出病房门,在门口顿了一下之后才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医生!医生在什么地方!”
在奔跑的过程中,她的帽子掉了,露出了锃亮的脑袋,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医院的人好多都是英国人,听不懂中国话,有些奇怪的看着何溪。
“医生,医生在什么地方!”何溪抓住一个小护士。
护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用英语问道,“I'm sorry I did not understand what you said。”
何溪怔愣了一下,然后才急忙用英语道,“Where the doctor is!”
护士指了一个方向,何溪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护士看了一眼何溪离开的方向,地上一串串的血迹,让人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