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钻心的感觉让言颂没有来由地望着这古琴,竟鬼使神差地坐下,双手慢慢抚上这架古琴。
轻轻拨动琴弦,古琴流泻出清丽的琴音,传入言颂的耳中,似乎想起了一些忘记了的往事。
然而随着琴音的渐渐消逝,言颂脑海里那一丁点稍微残存的记忆便再次消失。
总觉得那是一段分外珍惜的记忆,为了能够记起,言颂不由得努力拨动琴弦,原本只能流泻出清丽婉转曲子的古琴,此刻犹如滚滚波涛一般,奏响了壮阔的音域。
在这无限循环之中,言颂脑海里那些曾经消逝了的画面,完全浮现起来。
甚至于,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渐渐被执着的言颂给拼成了一张完美的画卷。
看着脑海里的记忆,言颂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琴音戛然而止,迷雾也在这一刻散开。
婉转悠扬的笛声响起,侧目望去,只见沈语谙就在离自己不算很远的地方,依着亭子的一根圆柱,望着满池的荷花吹奏着竹笛。
见到沈语谙的瞬间,言颂的嘴角含笑,为了应和此刻的美人美景,言颂屏气凝神,开始认真地弹奏着舒缓的曲调。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仿若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一般。
就在言颂起身想要向沈语谙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呼唤,言颂四处张望起来,突然觉得身后被人一拉,整个人便漂浮在空中,与沈语谙越来越远。
这番情景让言颂甚是忧伤,不由得仰天大叫一声:“语谙。”随机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
原本正在为言颂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的沈语谙,见到言颂突然坐起,并且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而言颂清醒过来,在看到沈语谙的瞬间,整个人便将对方给抱在了怀里。
如此亲昵的动作,完全不顾在场人的举动,沈语谙只能将害羞的脸深深埋入了言颂的怀中。
就这样静静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沈语谙才感觉到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暧昧,刚想要将头往外拉,却被言颂更加紧紧的抱住,动弹不了分毫。
“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这是沈语谙第一次听到言颂用这样的语气哀求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一丝丝温暖。
可现在的情况究竟算是什么?不过就是两个人从悬崖上掉下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最终沈语谙还是心一狠,将言颂推开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再次睁开眼,眼前已经不再是刚才所见到的恍若仙境的存在,言颂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这一切之后,这才放开了沈语谙。
“原来刚刚那一切都是做梦啊。”言颂眼角微凛,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看着言颂突然之间委屈的模样,沈语谙母爱不由得爆发,忙询问道:“侯爷,梦里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已经回到现实了,那就好好地生活下去。”
尽管沈语谙并不知道言颂梦到了什么,可看着言颂那突然之间惊慌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做了什么噩梦。
谁知道言颂听到这件事之后,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沉吟了好久,突然加大了声音,直愣愣地盯着沈语谙说道:“不,那不是梦境,那都是真的。所以我才会遇到你。”
听着言颂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沈语谙连连摇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吧。
看到沈语谙只是一个劲地在旁边调药,完全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意思,言颂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要走到沈语谙身边,让她看看如今完全认真的自己。
可自己的脚一落地,言颂便觉得身子整个向着地上瘫软过去。
“扑通”一声,言颂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不由得让专心于调药的沈语谙回头查看。
看到言颂摔倒,沈语谙忙放下手中的物什,就向着言颂的方向冲去:“侯爷,这大早上的,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脚现在完全处于麻木的状态吗?”
低头望着沈语谙担心的面庞,言颂不由得觉得心里一暖,希望不久的将来,自己与沈语谙能够真正过上这样幸福的日子。
但随即反应过来,沈语谙刚刚说自己的腿处于麻木状态。
言颂忙用力动了动腿,可眼前的腿完全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好像那并不是自己的腿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言颂看到这样的局面,不由得又些许紧张起来。
毕竟自己的双腿绝对不能够就这样废掉。
“还记得坠崖之前你中了黑衣人的一根毒针吗?原本那根只是用来封锁你的内力,可在坠入悬崖的过程中,也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撞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的双腿流了大量的鲜血。后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语谙并不愿意过多地描绘言颂的双腿的惨样,只能一言带过。
可言颂还是从沈语谙那略显的心塞的表情中,看出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知道沈语谙不会完完全全地将真相告诉自己,言颂决定要自己去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我们一起坠崖,然后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心中打定主意之后,言颂这才向着四周张望起来,见到简陋的房屋之后,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情。
沈语谙知道言颂这是害怕两人又落入了坏人的手中,忙解释道:“那日我们坠下悬崖之后,刚好坠入了崖底的一条大河之中。顺着河流漂浮,我们就被这户人家的主人给救了起来。”
看出了沈语谙眼神中的庆幸,言颂却依旧无法放下心来。
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居然会遇到有隐士居住,并且还救活了自己。
这种只能在说书人口中流传的故事,实在是让言颂感到蹊跷。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里的人们就是好心人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确认一下为好。”言颂打量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在周围后,神情严肃地向着沈语谙说道。
毕竟如今自己的这个情况是完全无法下地行走了,而沈语谙虽然有时候聪慧,可大多数时候太过于单纯,这个世界上的人,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后,是完全不可以交心的。
谁知道沈语谙听完言颂的这段话后,不由得皱起眉头,歪着脑袋说道:“侯爷,你怎么谁都要怀疑呢?如果不是这屋里的主人救了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够活下来呢?”
“一直都听你说是有人救了我们,可现在那些人在哪里?你看看这里的窗台,全是尘埃,说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在这里了。”言颂望一眼窗台,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加深了起来。
听着言颂越发细致的分析,沈语谙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一些怀疑起来。
毕竟最近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连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好师兄的叶孜,也对自己下毒手。
于是,沈语谙将调好的药端到言颂能够够得到手的地方,双眼微眯,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老人家说这是他平日里上山砍柴的时候才会居住的房屋,可经过你这么一说,我也察觉出有一些问题了。你现在这里等着,等会汤药凉了些你就把它全部喝掉。”
交代完这些话后,就看到沈语谙从蒸锅里取出好几个馒头,放到一旁的篮子里。
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出远门。
“你这是要去哪里?”言颂不由得担心起来,忙询问道。
“不是你说的,对方可能是居心不良的人吗?那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前去看看,看这个老人家到底有没有撒谎,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
沈语谙挎着篮子就要出门,听到言颂的问话后,回头报以安慰的一笑。
“我陪你去。”言颂老是觉得会出什么事情,忙挪动着身子想要跟随沈语谙一同前往。
可惜自己的腿伤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一个挪动便又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个情况而心急的沈语谙忙跑到言颂的方向,将其搀扶到床褥上后,撅着一张樱桃小嘴,佯作生气的模样:“你要是再不听话,再胡乱动,我就不会再回来理你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跟我一同出去,那就好好将药给喝了,好好在床上躺着,等你恢复了,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说完这一席话,言颂眨巴着眼睛,犹如小孩一般不相信地问道:“真的?”
“真的。”沈语谙调动全身的耐心,微笑着回答着言颂。
“不管我去哪里,你都去哪里?”言颂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丝狡黠的笑。
看着这样的笑容,沈语谙不由得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却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你说要我去哪,我就去哪。”
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言颂甚是满意,挥了挥手说道:“那你走吧,记得要早去早回啊。毕竟我如今的身子可是动不了,无法给自己做饭啊。”
听着言颂的这句话,沈语谙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无法发作,只能狠狠瞪了言颂一眼便提着一篮子的馒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