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沉默,见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吴心越觉得自身渺小。当然这并非自卑,而是对自己有真切不夸大的认识。诚如他所说,那份霸绝当世,天下无双的气势吴心失掉了。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传我这式刀法的是一名毕生精研刀法的刀客,他将他的人生都汇聚在这一刀之中,他坚信一刀在手,无物不可斩,但我不是。我不是一名纯粹的武者,我也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找到了我的信念,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吴心说着,渐渐闭上了眼睛,一种空明神圣的气息往外逸散着。
加瑟玛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感知中,此刻吴心仿佛变成了一座火山,安静的站在那里,下一秒就要喷出将万物化为灰烬的火焰来。
“少装模作样了,今年你必须得死!”这股不安促使着加瑟玛想尽快结束战斗,阴沉死气缠绕在他的手臂,形成一根尖锐长刺。
飞扑过来的加瑟玛如同秃鹫猎食一般,可该作为猎物的吴心却突然将加瑟玛眼前消失了,这一下刺了个空,加瑟玛若有所感,回头望向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吴心正站在那里,看上去两人像是移形换影一般。
教堂里,死神突然抬起头,望着战场方向,言语中透着一股喜意:“时间,竟然掌控了时间,太有可为啊!”
“时间之力?你怎么会掌握时间的力量?”加瑟玛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的表现就有些慌乱了。就连体表缭绕的死气一时间也随着情绪起伏而波动着。
“还要感谢你给我的压力,不然我的时间能力也没那么快突破至S级。”吴心面无表清,气势在积蓄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还好你只是粗通,如果你的时间之力真到了可以点燃神火的阶段,恐怕我今日也得退避三舍。不过可惜,时光之力再强,也无法影响一位神灵。”
双手交叉,加瑟玛手臂的死气凝如实质,发出一道交叉十字斩击,斩击所过之处,大地枯干,血液凝固,连空气都变得腐朽,但这一斩依旧斩了个空,吴心又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
加瑟玛微微眯起眼睛,看来吴心真的掌握了时间的真谛,可以肆意操纵区域时间,直到耗光精力为止。
之前吴心的时间能力一直是相当鸡肋的,只能用来欺负欺负弱者,面对强者,或是和自己同级的存在,时间能力完全失效。而现在不同了,突破了S级,吴心对时间的掌控大幅加强,时间之力虽然依旧无法跨越等级的限制加持在比自己高等级的存在,但可以对自己使用,将自己身边一小块区域的时间暂停住,以躲避敌人的攻击。
因为操纵时间流速的区域很小,消耗的力量也不高,可以成为日常对敌的手段之一。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一招不能用来进攻,一旦吴心靠近敌人,时间能力会再次失效。时间能力强,但也有限制,不能加持在比自身强的人身上就是最大的限制。
“你可以继续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不着急。”加瑟玛回头看了一眼祭坛,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四面八方奔流来的血液正在继续推高完成度,用不上十分钟,祭坛就该彻底完成了。
“已经够了,你不会再嚣张下去了,迎接我对你恶行的审判吧。一剑斩出,暴乱必除!保护我所认同的世界,为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这是我的剑,也是我的道!去死吧!这是我的,决死一剑!”
剑锋所指,千军辟易,无穷无尽的能量洪流从剑锋涌出,形成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柱,泯灭着前行路上的一切,首当其中的,便是目瞪口呆的加瑟玛。
这一剑,汇聚了吴心所有的能量,意志,SSS级,也就是神火期的要求就是能量大融合,将体内的多种能量融合为一,形成神力,而吴心这一招,就是强行输出体内所有能量,将自己这一剑的伤害强行推至神火期。
以吴心如此庞大的能量储备,决死一剑也不过持续了三秒钟,三秒钟过后,吴心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颓然躺在地上,顾不上看一眼加瑟玛是死是活。死也好活也好都无所谓了,因为吴心全部能量都被抽干了,此时哪怕就是来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杀死吴心。
不过好在,加瑟玛死了,他的身体化为灰烬,承载着他野心和梦想的祭坛被冲碎成一地随时,祭坛抽取的血液汇成江海,逐渐漫过吴心的头顶。吴心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被加瑟玛杀死,竟然要被血水淹死。
不止吴心着急,投影之镜那头的超能力者们更是很不多插上翅膀飞来救吴心,拥有飞行能力或是时空转移的零姬等人已经直接行动了。
这一刻,思归岛上的民众们,海盗们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他们想不到,人的力量可以到达这种程度,仿佛神明一般,拥有毁天灭地之力。
就在加瑟玛死的那一刻,所有的死国魔怪全部化作一滩黑泥,溶成一堆,死得悄无声息。幸存者们已经累瘫了,唯一还有行动能力的叶梦堂担心吴心出事,直接来到交战地点去寻找吴心。
汪洋血海中,叶梦堂发动着鲜血追踪能力感应着,却感应到吴心在距离建远市很远的地方。
“转移出这么远,也只有吴心有能力做到,看来他没出事,太好了。”叶梦堂没想太多,即便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叶梦堂也没什么办法去改变什么,他现在连飞在天上都很勉强。
激昂明快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将吴心从沉眠中唤醒,时间之力更进一步后,吴心清楚能感觉到,距离和加瑟玛一战后,自己的身躯度过了六个小时零二十一分钟。
起身一看,发觉自己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小房子里,老旧的广播放着动人的音乐,纵然音色有失。死神在房间唯一的一扇小窗口变,肆意疯狂的挥舞着他的手臂,完全沉醉在音乐之中,像乐团的指挥一样。
死神注意到吴心醒来了,那一瞬间呼吸从平缓到微有些急促,再到平缓根本瞒不过他,不过他恍若未闻,直到听完了整部第九交响曲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吴心也是有耐心,足足等了死神半个小时,这才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我可是杀了你忠心耿耿的手下。”
死神意味深长的摇摇头:“我得纠正你两点错误,第一,加瑟玛没死,第二,他也从来都不是忠心耿耿,时刻准备把我取而代之,可惜,他从来都打不过我。”
死神穿着一身牧师长袍,容貌慈祥和蔼,深邃的眼眶永远都流露出悲天悯人之色,紧皱的额头似乎在为世人所受的疾苦而感同身受。
第一次见死神时,他表现的像是一个豪爽的邻居大叔,而这一次他又变成一个牧师,他的脸每次相见都在变幻着,有种众生相的感觉,而且每次,他变幻的都是善相。
“而且,就算他忠心耿耿,你杀死他我也不会报仇的,因为我和加瑟玛有一点观点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弱者没有存在价值,死亡才是唯一归宿。”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和容貌迅速变幻着,一身漆黑,带着万千星点的衬体长衫,一头灰白黑三色交加的垂腰长发,一级脸上那漠视苍生的表情,吴心觉得,这才是死神的真面目。
“依旧很久很久没人见过我的真容了,吴心,你算是你一个。你之所以见到我的容貌不停在变。不是我刻意迷惑你,而是你根本看不见我,你看到的只是我情绪的表现,我已经到达神王境界,不可思,不可见,不可想。如果我不愿意,你永远都见不到我,分别一段时间后,你就会彻底忘记我,完全没有有关我存在的印象,你的脑海中只要一想起我,无论想法是善是恶,我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这就是神王,无处不在。”死神张开双臂,仿佛将大千世界都纳入怀中。
那股气吞天下,君临四海的气量令吴心震惊,窥一斑而知全豹,光从死神显露出来的一点爪牙便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多强大。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救我了,在你的心里,没有善恶的划分,只分有趣和无趣,我一定让你感觉到有趣吧。”吴心若有所思道。
“错了,不是有趣,而是有用,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封神的潜力,以后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你对我有大用,所以我救你,并非是为了挟恩图报,事实上你也不是能被一点恩义笼络住的人。从你击败加瑟玛那一剑就可以看出,对你来说,生命并非是最重要的,如果理念不合,你宁死也不可能帮我。”
吴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没赢,最后我还是输了,我想拯救建远市的人,可惜我没做到,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加瑟玛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