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茂的手里开始出汗了，如果卫天凌说的是真的，那这件牙雕就会以超过亿元的价格贬值。
所以，沈俊茂一定要确保卫天凌说的是谎话。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言之凿凿的说：“胡说！你还自称是研究孙本善的专家，像这样玄幻的故事你都能编得出来？
如果说有这么一件完美的完全品留存于世，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它呢？”
沈俊茂的言辞虽然有些激烈，但是的话本意是没错的。
蒙先生也觉得这件事有一点儿奇怪，大家都是痴迷于本善先生的收藏家，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件所谓的完全品。
“东西没有现世，当然是因为人家的主人不愿意让东西现世了。
这世界上的高人很多，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俩糟钱就要挂在裤腰带上的。“
“那你就给我闭嘴！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一个毛头小子的胡言乱！
滚开，别挡着我的宝贝，出什么问题你赔不起！“
说完，沈俊茂粗鲁的推开了卫天凌，没有给他一点儿面子。
虽然卫天凌有着伍宏济的背书，但是大家对卫天凌的这番话也不买账，他们依然觉得沈俊茂手里的这个东西是真品。
卫天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孟先生说道：“走吧，蒙先生，去拿咱的东西吧，这年头，不听人劝的煞笔多了。”
伍宏济连忙对蒙先生鞠躬相迎：“蒙先生， 您要的东西也在这里，我现在帮您打开。”
说完，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人牙雕隔壁的一个玻璃展柜，让那尊百叟宴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东西虽然精巧，但是对于蒙先生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蒙先生目无表情，目光在东西上停留了几秒钟，就快速的移开了。
他慈眉善目的看着卫天凌，语重心长的说：“孩子，刚才你替我挽回了几个亿，我得给你一点儿报酬。
你不是喜欢这个东西吗？老头子我送给你了，钱我已经付了，东西你拿着吧。“
卫天凌傻傻发的看着蒙先生，他现在才知道，蒙先生之所以出手压住了沈俊茂，完全是因为想把这个木雕送给自己。
“蒙先生，您别玩闹，这毕竟是个一千多万的东西，我不敢要。”
卫天凌就算再不要脸，但是也知道轻重，没有收下这份厚礼。
但是蒙先生摇头说道：“孩子，我说过了，东西不知一千五百万，但是人情值，你拿着吧。”
蒙先生的眼里有不可逆的光芒，这是一个老人的执着。卫天凌也知道这目光意味着什么，一旦蒙先生做出这个决定，就不会回头。
卫天凌无奈的笑了笑：“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了，这下我可占了您一个大便宜。“
正说着，卫天凌把手伸进了运动服的口袋中，他的口袋里一直鼓鼓的，而且有些下垂，仿佛装着什么重物。
当卫天凌把那个东西掏出来之后，所有人傻眼了。
展柜面前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敢呼吸一次，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秒，那一秒也马上成为了永恒。
见多识广的蒙先生看见卫天凌手中就晶莹剔透的牙雕，瞬间老泪纵横，不知所以。
卫天凌却把牙雕在手中掂了掂，丝毫不害怕时候打碎这价值上亿的艺术品 。
“蒙先生，这东西一直在我家的大衣柜里搁着，也没什么用。
但是刚才听你说了你和我姥爷的故事之后，我突然觉得这东西有用了。
本来，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个真的秋风岭送给您，但是为了让这位沈老板死心，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把真正的秋风岭送给您！“
说完，卫天凌把秋风岭交到了蒙先生正在颤抖着的手中。
大家一边看着蒙先生手中的牙雕， 一边看着沈俊茂手中的牙雕，高下立判。
蒙先生手中的这个牙雕，温润如玉，白中透亮。上面的雕刻的景色细微到了每一根草的纹路上。最重要的是，这个牙雕并没有残缺之处。
之前沈俊茂的牙雕绝对是稀世珍宝，但是自从有了这个参照物之后，大家都觉得沈俊茂的牙雕确实是草稿。
“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沈俊茂这句话虽是设问句，但更像是在拷问所有人，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生生的怀疑。
卫天凌笑着扣了抠鼻孔：“我亲爷爷的东西，由我这个孙子保管不是很正常吗？
沈总，你放心，我这东西，百分之百是真的。从现在开始，你手里的这个我爷爷的草稿，顶多值几十万块钱。
而蒙先生手中的这个完全品，才能配的上几亿元的价格。“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怀疑了，甚至都不用鉴定。
如此精巧，如此惊奇，如此惊为天人的作品，只能是本善大师的手笔无疑。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然是本善大师的孙子。
这么说来，他是研究孙本善大师的专家也就不为过了。
卫天凌以手拿着木雕，一手搀扶着蒙先生，说道：
“蒙老，这东西你留着，秋风岭的意义，只有您能懂。
我爷爷当初说了，这幅图，不在于景色，而在于那天他在那里救了一个青年的性命。
景色、物件，都是死的，只有人情才是真的。
我爷爷如果后来再碰到您，他也会二话不说，就把这东西送给您。“
卫天凌和蒙老离开了走廊里，沈俊茂再也没有站立着的勇气了，他靠着展柜，全身酥软。
不是谁都能承受一下子失去几个亿的痛苦的。
到了停车场，蒙先生如同新生一般，他擦干了眼泪，将牙雕交给了助手。
“孩子，我……”
“您什么都不用说，踏踏实实拿着，就当是您拿木雕和我做了个交换”
话说到这个份上，蒙先生在也没有多言。
一辆加长林肯开了过来不，蒙先生在司机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魏东英看着卫天凌，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卫先生……你……你……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我不也送过你一件东西吗？你应该知道，艺术品在懂得人手里，那才算是艺术品，在沈俊茂那样的人手里，就是一团垃圾。”
说完，卫天凌掏出了小刀，割向了木雕。
”唉！你干什么！这可是一千五百万的……“
但是卫天凌毫不犹豫，用刀在木雕上砍了几下，将百叟宴中一个老头的头砍下来。
他拿着这颗弹珠一样大的头颅，把木雕扔进了垃圾桶。
“我自始至终， 想要的就是这颗头颅，其余的，没什么用。”
魏东英愣住了，卫天凌的这个举动，和他上一次拿走名画的画轴一定有什么联系。
但是上次的画轴，毕竟没有伤害到艺术品本身，这一次，卫天凌可是亲手毁了一件珍奇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