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凌留下了这句话，离开了这个展柜，开始在其他房间里转悠。
而李四奇已经傻眼了，干这个行当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事。
更为可悲的是，那些原本聚在牙雕展柜前的买主，纷纷的给李四奇投来了鄙夷的目光，然后大家都走出了房间。
有一小部分人愤而离开了春莱商店，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还有一部分人，跟在了华冷的身后，很显然，他们是被华冷的才学所折服了，这其中就包括小魏总魏东英。
“哎我说魏总，你干嘛跟个跟屁虫死的？刚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买不买那东西和我没关系。”
魏东英虽然刚才的行为有待商榷，但是对于艺术，尤其是对于孙本善的艺术，他是近乎于痴迷的状态。
他很客气的说道：“先生，非常抱歉，刚才对您无礼，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以为你和那些穷鬼一样，对不起！”
魏东英鞠了一个躬，而卫天凌只是瞟了他一眼，说道：“没啥，我本来就是个穷鬼。”
“不不不，先生，我看的出来，您对本善先生的研究一定很深刻，否则您不会连本善先生的日记都收藏的。“
魏东英一撅屁股，卫天凌就知道魏东英要拉什么屎，他拍了拍自己背后的背包道：
“小魏总，我知道你喜欢本善先生，但是日记你就甭想了，这是私藏品，我不会卖的。“
如此决绝的回复，魏东英当然有一些失望。不过魏东英没有气馁，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卫天凌。
“先生，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和您请教一下。
不瞒您说，我是专门收藏本善先生的作品的，我父亲就十分喜欢本善先生的作品。
到了我这里，更是无法自拔。我知道，您一定掌握着许多关于本善先生的知识，还望赐教。“
卫天凌停下了脚步，他仔细打量着魏东英，所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魏东英虽然有两分戾气，但是他对孙本善这种执着的喜欢，倒是一个优点。
这就说明起码他还是个人，否则也不会喜欢这么高雅的东西。
“小魏总，我并不喜欢本善先生的东西，我只是喜欢本山先生这个人。
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本善先生，我想我应该可以和你交个朋友。
本善先生的事情，之后咱们找个机会单聊，今天我还有点事。“
听到这话，魏东英兴奋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先生您是为了心爱的东西而来吗？今天这里是牙雕专场，其他的好东西都没有摆出来，不知道您看上了哪一件。”
卫天凌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道：“我是为这个而来的。”
在屋子的另一角，李四奇眼睛中冒着清晰可见的怒火，他对两个黑衣人说道：“等会把那个混小子给我拦下来，他要是不改口，我春莱商店的名声就要回了！”
李四奇虽然是一个文化人，但是开起这么一个庞大的私营文物商店不是但靠着问话而形成的，更重要的是他手下的打手。
打手顺着李四奇所指望去，为难的说：“老板，在店里动手吗？这恐怕？”
“废话，要是他出去，你还敢动手吗？不论如何，你们要让这小子改口，这是命令！”
这是另一个人跑了过来，给李四奇通报道：“老板，那个小子好像要买二号墙上那副画。”
听到这话，李四奇嘴角咧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哼，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懂。”
大家听说卫天凌要买那副画，全部聚集到了二号墙面前，魏东英苦口婆心的劝阻道：
“先生，您可能对书画行不了解，这副赵伯驹的《山水图》不真，这是仿品。真迹去年在佳士得拍卖，一个奢侈品店老板买走了。“
李四奇重整旗鼓，也挤进了人群，他副手而立，介绍道：“卫先生，你对那个鼻烟壶的说法，我并不认同。但是来的都是客，你想要这幅画吗？“
“对啊，咋卖？”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幅画，李四奇是在当装饰品，因为不是真迹，就算画再好，也没有价值。
如果卫天凌没有表露出这么大的兴趣，兴许两三万块钱就可以把这幅画拿下。
但是现在李四奇盯上了卫天凌：“这幅画啊，这是民国的摹本，虽不是真迹，但也价值千金，卫先生您要想要的话，我给您八折，六万块。”
听到这个价格，大家都拉下了脸，六万块这个价格太高了一些，李四奇这是在报复。
“六万……贵了点吧？”
“不贵，一点儿都不贵，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市场上，任何东西都是物有所值，因为出了这个门，就没有了。
六万块，是我这里最低的价格了，您连六万块都掏不起，那您真的不适合在我这里闲逛，请回吧。“
卫天凌看着画，好像特别喜欢。但是其他人，都抱着统一的想法，卫天凌买了这幅画，那就是上当了。
这东西买回家，过上十年五年，才能涨够六万块，而这十年五年里，这幅画就是一张废纸。
”小魏总，我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借我点。“
“啊？您真的要买这幅画？这可是赝品啊！”
卫天凌无奈的摇了摇头：“《山水图》和我有渊源，但是真的我是肯定买不起的，只能买幅假的。”
魏东英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也甭说借您了，您有多少钱，出多少钱，剩下的钱我替您出了，就当交个朋友。”
卫天凌高兴的拍了拍魏东英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了钱包：“谢谢你啦！我这里有四百五十块钱，你把剩下的五万零九千五百五十块掏了吧。”
众人惊呆，卫天凌身上揣着不到四五百块钱，就敢来春莱商店逛，这简直是怀着妄想来的。
魏东英也出身的看着卫天凌：“啊？那你还不如都让我掏了算了。”
“这个……这……合适吗？“话还没说完，卫天凌又把那四百五十块装进了兜里。
魏东英苦笑了两声：“得得得，我替您买了吧，您这个朋友，值六万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