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凌看着苏屹筱颤抖的双手,走上前将她的手放了下来,温和的说道:
“我相信,这应该是个误会吧?燕先生?“
“啊?”燕逸仙还处于对自己的怀疑中,痴痴的问道。
“我相信这只是一次小的失误,燕先生可以再试一次。”
卫天凌这个时候表现的越友好,燕逸仙的处境就越尴尬。
说完,卫天凌对这苏屹筱说道:“屹筱,你别害怕,燕先生是当世神医,犯一次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躺下,再让燕先生治一次把,这一次他绝对会治好你的。“
苏屹筱愣住了,燕逸仙可是在她的小腹上扎了针的,如果没有好,那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但是看卫天凌的眼神,他好像十分想让燕逸仙再为自己治一次病。
燕重北心里很清楚,燕逸仙第一次出现了误诊,那让他再诊一次,也是徒劳。
因为燕逸仙根本无法抓到病症的根结,如此只会让他显得更尴尬。
但是如果治不好苏屹筱,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让他们两个离开这间草堂,江南第一针的牌匾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燕重北自己站了出来,他说道:“卫先生,逸仙才疏学浅,想来苏小姐身上的病症并不只是肝风内动这么简单。
逸仙,你退下,让我来试一试。“
大家痴痴的看着燕重北,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个来头退休已经近五年了,这五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动过针。
哪怕是再棘手的疑难杂症,都是燕逸仙在处理。
燕逸仙也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爷爷,问道:“爷爷,您……”
“不必多言,既然人家是冲着咱们的招牌来的,那就不能让人家失望。
说完,燕重北亲自坐在了诊桌前,眼神不容置疑。
燕重北知道,如今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自己出马,治好苏屹筱。
只要苏屹筱的病好了,一切都还能圆过去,如果苏屹筱的病没有好,江南第一针的招牌就砸了。
燕重北重新出深山,这在医学界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许多人恨不得拿出手机马上宣布这个消息。
独门祖传医术,再加上燕逸仙几十载的行医经验,让他成为了华夏当之无愧的中医巅峰。
能够亲眼目睹燕重北诊病,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是一种荣幸,包括卫天凌。
燕逸仙把苏屹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诊桌上,两指并捏,面无表情。
可是两秒钟之后,燕重北突然抬头看着苏屹筱。
这说明,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燕先生,怎么?”苏屹筱焦急的问道。
一般大夫的脸上出现这个表情,一定不会太好。
燕重北低头细想,又把那个和表情收了回来,风轻云淡的说道:
“没什么,苏小姐不要着急,你身上的这个病,是遗传病。“
“遗传病?我爸并不手颤啊!”
“那你母亲呢?”
说到这里,卫天凌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亮光。
虽然其他大夫没有一点儿头绪,但是卫天凌明白,这个老头真有两把刷子,他问到了点子上。
“我母亲去世的早,我并不知道……”
“嗯……这就合理了。你母亲,是不是在四十岁之前去世的呢?”
“是的,她去世的时候才38岁,是病逝的。”
燕重北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神经疾病,患者常年手颤,随着年岁的增长,会愈演愈烈,像你母亲那样,就是死于最后的神经衰弱。”
“什么!”
燕重北的一席话,在屋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荡。
先是病人本人,苏屹筱从没想到,自己身上手长的毛病竟然会这么的眼中,更想不到母亲的早逝也是因为这种病。
而其他大夫们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这种病。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他们也就置之不理了。
但是这是医学泰斗燕重北说出来的,他们不得不相信。
“燕先生,那我这病会不会……”
燕重北看出了苏屹筱的担忧,他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想的没错,你到了三十岁之后,病症也会加剧,可能会和你母亲的情况一样。”
苏屹筱此时都快急出了眼泪,但是卫天凌的脸色却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人。
“那……我怎么办?”一个正值人生中最好的时光的女人,得知自己三十岁之后就会死,心自然乱成了一团。
燕重北镇定的说道:“放心吧,苏小姐,既然你来到了我庸微草堂,我一定让你活着走出去。”
说完,燕重北站了起来,请苏屹筱躺在了诊床上。
燕重北和燕逸仙不一样,他的人心是很奸诈,但是对于医术上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儿戏过。
燕逸仙知道,燕重北既然已经让患者坐在了诊床上,那他就有百分之百,绝对的把握让苏屹筱健康的离开医馆。
燕重北拿着自己的针包,那是他爷爷从清宫就传下来的宝物。
要是放在博物馆,这包针也是文物了,毕竟这些针扎过无数的达官贵人,帝王将相。
燕重北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大家风范,连卫天凌这样狂傲的人,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术业有专攻,得到有早晚,在这一点上,卫天凌还是服气的。
燕重北那独特的下针手法,以及对于患者身体部位的精准把握,都是世所罕见的。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病床,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燕逸仙的每一个下针位置,都在毛孔之外。
不讲究的中医大夫,根本不管这种细节。
其实他们也管不了,要避开所有毛孔下针,那需要极其高超的技巧,以及年复一年的实践。
卫天凌看到那宛如艺术一般的下针首发之后,竟然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凉。
就算他熬到了燕重北这个岁数,都不太可能扎出这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