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爷已经不是第一个跟卫天凌说这种话的人了,一般人卫天凌只会一笑而过。
但是卫天凌看的出来,这位大爷是真正的在关心这个世界,关心未来。
他端起了酒盅,干了一杯,真情实意的说道:
“大爷,我知道,治病能救人。而且以我的医术,能救很多人。
但是大爷,中医针灸扎的是身体,不是人心啊。“
康金生以为自己是经历了很多的人,但是看到卫天凌这个复杂的眼神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岁数不大,但是经历的不一定比他少。
卫天凌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在三十年前您年轻的时候,很单纯,仁义礼智信这些东西也不止都是说说而已。
像您一样,只需要一句话,您就会毫不犹豫的去为国家献出生命。
现在不行了,现在的人顾虑太多,他们放不下身边的名利是非。
慢慢的大家都考虑的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复杂了。“
康金生点了点头,卫天凌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康金生看得出来,卫天凌是深受这种关系迫害的人。
“就拿今天您身上的事情来说吧,撞了您的人理直气壮,而把您扶起来做好事的人却是战战兢兢。
您要知道,曾国闯也是混社会的,他一个道上混的都这么害怕被人讹,这是什么道理?”
这些事情康金生也看到了,他的确为此事感到痛心。
“年轻人,说实话,我是一个正派的人。之前我是看不起任何混社会的人的,我觉得他们都是渣滓。
但是今天那个马尾辫所作的,有点改变我的看法。
话说回来,撞我的那个皮衣是什么来头?他好像很厉害?“康金生疑惑的问道。
卫天凌点了点头,指着门外说道:“他确实很厉害,门口这条街,差不多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中海有个叫金沙帮的帮派,那个皮衣马玉龙是金沙帮大佬的亲弟弟。
你可能心里没数,像这种级别的人,在中海杀个人是随随便便的。
而那个马尾辫曾国闯,是另一个帮派的的小弟,按照常理来说,他是不敢惹马玉龙的。
但是今天为了您,他可能是豁出去了。“
康金生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是我害了曾国闯?”
“大爷,您不能这么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曾国闯既然进入了黑马帮,就选择了这种生活。“
“这算什么生活?你说他老老实实开火锅店多好?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啊?”康金生有些不理解,归根结底,他还是看不起这些混社会的人。
卫天凌看了看康金生那副无法通融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大爷,从你的船主来看,你家的情况应该还不错。
你是不知道这些底层人的痛苦啊。
想曾国闯这样的人,何不想老老实实开个火锅店啊?
但是现实不允许,如果他去开火锅店,马玉龙必会来收保护费。
除了马玉龙之外,其他乌七八糟的人都会来分一杯羹。
这些人上头有勾结,下面有打手,是曾国闯这些人万万抵抗不了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站出来,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曾国闯隶属的黑马帮,还有周边另外两个帮派组成的联盟,都是底层的人。
他们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联合起来抵抗。“
卫天凌是凌天阁的主人,为自己的人说好话无可厚非。
但是事实上,这些话也都是事实,黑马帮。红马帮还有白蛇舵,大都是被大帮派挤压的生存不下去的人组成的。
可是康金生固执的说道:“起初是为了抵抗别人,但是现在呢?你就说这个曾国闯吧,开着那么好的车,手下跟着四五个小弟。
今天他是帮了我,这说明他人性好。但是万一换做别人呢?他们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反过来欺压别人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有自己的信条。凌天阁的人,做得都是干净生意,绝不会伤天害理。
是,其中有个别人渣,这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大部分,混到现在,想曾国闯一样翻过身了,就有了更大的目标?“
“什么?”
卫天凌看了看屋子外阴雨绵绵的天空,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中海这个地方,从来不讲道理,权利和物欲横流。
想在这里活下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欺压至死。
像金沙帮那样的帮派,有钱有势,上面还有人罩着。
他们想要同意中海,让这些没有活路。
所以凌天阁的人,必须反击。
但是大爷,凌天阁已经有了一定资本,而那些普通人可没有凌天阁这样的资本。
所以凌天阁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在中海都有生存的权利。”
卫天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老头说这么多,也许是喝多了缘故。
但是这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康金生似乎有些触动,虽然他是个固执切不相信帮派分子的人。
但是有的事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中还确实常有官商勾结,欺行霸市这种情况发生。
康金生端起了酒种,敬卫天凌道:
“小子,看来你也是受过他们苦的人啊?不然你不会对这些帮派的事情这么清楚。“
“受苦倒谈不上,我只是住在这个街区,看得比较多罢了。
所以老先生,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解答你了。
当大夫,可以救回生命,但是不会给其他生命带来曙光。
但是做一个像曾国闯这样的人,会给其他人带来曙光,带来榜样的力量。
这是我想做的,也是我要做的。
我觉得,他们做的事情,要比大夫所做的事情更加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