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城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如缕,两人东走走西逛逛,最后有些累了就坐在皇城小有名气的雅居堂喝茶吃着早点。
对于吃货的定义是,吃饱了还能再吃!顾宁显然是乐此不疲,小嘴巴仿佛停不下来,不断的塞着东西。
秦墨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顾宁你非要和我较真吗?”
顾宁不说话,埋头继续吃。
秦墨显然有些无奈,明明唾手可得的尊贵身份,可是放在顾宁眼中看都不看一眼,让他这个太子很受伤。
“你的脾气这么倔迟早要吃亏的。”秦墨急道。
顾宁塞下最后一个小笼包,鼓着腮帮子无奈的瞪了一眼:“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秦墨脸色僵硬,闭上了嘴。
顾宁也有些兴趣缺缺,要不是对这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也不会选择和秦墨出来。有秦墨在,也能照顾她一二。
就在顾宁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安静的茶楼。“天降煞星天降煞星啊!”
顾宁皱眉看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正惊恐的看着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妖怪一样。
她四下看看,发现所有人都侧目注视着自己,而秦墨也是一脸暗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秦墨腾地从位子上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皱眉说道:“周康平,你胡说什么?我告诉你,这不是钦天监,你话可不能乱说!”
周康平?钦天监的正监,也是一开始说顾宁是煞女,要送去九华寺的那人。没想到今日相见,冤家路窄了?
她勾动唇角,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有股畅意。
周康平看着顾宁,步子连连后退,秦墨想拉也拉不住。他颤抖的指着顾宁,语无伦次的说道:“煞女回归,大秦必乱!大秦必乱啊!”
一时间,众人脸色骤变,顾三小姐命里带煞克死亲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今日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顿时惶恐万分,朝着身后退去。一时间,避如蛇蝎。
秦墨脸色一变,猛地上前抓住他,厉声严喝道:“周康平,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本太子要你的命!”
众人再次哗然,没想到当今太子也在这,是因为婚约?
周康平不顾秦墨的威胁,反而跪下,眼泪簌簌的就流了出来:“太子殿下已经被这煞女迷惑了吗?微臣今日夜观天象,发现天煞孤星围绕着紫微帝星,那分明就是此女要危害我大秦皇室啊!如果太子再与此人纠缠,只怕……只怕东宫之位不保啊!”
秦墨大怒,一把揪起周康平的衣领,怒目呵斥:“周康平,本太子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当初说及笄之日一过就能让宁儿回来,现在又说这些,你这是不想活了吗?我看你这个钦天监的正监也不要当了!”
“就算要了微臣的性命,微臣也要斗胆谏言,即便是在武帝面前,我也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这天煞孤星太过厉害,没想到在九华寺多年煞气未退,反而更是猖獗!一回来就逼近紫微帝星,实在是皇室之威啊!”
秦墨拉着周康平,怒道:“你不要在这煽风点火,信口雌黄,随本太子回宫!”
“太子,你现在就应该处置了这个煞女,回头禀明皇上,否则……孤星猖獗帝星不保啊!”周康平死活也不肯走,抱着柱子连声高呼。
左一句煞气猖獗,右一句大秦不保,恨不得让人立刻带走顾宁五马分尸。
“你……”秦墨拿他没办法,想要叫人抗走,却不想顾宁止住了他的动作,反而走到了周康平的面前。
周康平面色一厉,怒然指着顾宁:“有你无秦,有你无秦啊!”
秦墨暗自握紧了拳头,要不是碍于他正监的身份,只怕早是一拳头上去了。秦武帝越到晚年越是崇拜鬼神之说,也越来越看重钦天监。甚至到了钦天监说一句话,即刻动用全国人力去办的程度。正因为如此,周康平的地位即便是秦墨这个太子,动手前也要掂量几分。
现在任由周康平说下去,只怕满城风雨,到时候顾宁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顾宁却笑容浅浅,不紧不慢。
顾宁轻轻的压下他的手臂,笑嘻嘻无公害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天煞孤星,要危害秦皇室的?”
周康平冷笑一声:“哼!我乃是钦天监的正监,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只要我算一算就能知道。你这个煞女一回来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没想到这两月细察之下真的是你在搞鬼!四位皇子去了三位,只怕是你一手造成的!再留着这个煞女,只怕太子也危险了!”
这帽子扣得有些大了,看着周康平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只怕是一心想要顾宁死!
本来安静的茶楼好像被人丢了一个炮弹,一下子人声鼎沸,满是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天哪,难怪这个女人一回来三个皇子接连死去,就连晋王也重病卧床!原来是天煞孤星啊!”
“是啊是啊!我前些日子还听说皇宫不安宁,那个时候这个煞女正在皇宫呢!一定是她在作祟,太子殿下可万万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无数人随声附和,还有人拉着秦墨保护在人群里。秦墨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群民激愤的样子,竟然喊不出任何维护顾宁的话。
看向顾宁的眼神也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愫,只是脚步朝后挪了挪,似乎真的信了他们说的话。
古人愚昧,信鬼神之说,钦天监说顾宁是煞女就是煞女,说她危害皇室就是危害皇室,哪个敢反驳?
顾宁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众生百态,却全是一个样子,满是唾弃害怕,还有深恶痛绝。
身后的茯苓月溪从未离开过她半步,恶狠狠地看着那些人,想要维护顾宁,可是力量太小了。顾宁回头看了一眼,皆是信任衷心的光芒。
就算全天下都不信她,她所珍视的人还信,顾宁就不会辜负!
三楼处的走廊上,一袭红衣风华,妖媚无处生的男子正斜斜的倚在栏杆上,一手若无其事的抚摸着眼角,眼睛下瞥,似乎看着一出好戏。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正一脸急切,微微蹙眉:“不行,我要去救顾宁!”
燕子期瞥了一眼:“你想牵扯整个风宝堂?”
这么一说风无言的步伐完全顿住,剑眉紧蹙,却无法挪动步子分毫。
燕子期笑了笑:“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站出去,一旦站出去就是与秦朝成千上万信奉钦天监的子民作对!她,还不值得。”
他虽然在笑,但是嘴角挂着的却是没有温度的弧度。
顾宁确实是个有用的棋子,但是为了这个棋子,冒着民愤就有些不值得了!
燕子期看着风无言憋着有些难受的样子,便站直了身体:“竟然不忍心那就不要看。”
风无言暗自咬牙,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直到燕子期走过身边,他才有些僵硬的转身。虽然和顾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眼下却见死不救,他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两人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燕子期和风无言同时停下脚步,风无言快速的走到栏杆边俯身看下去,燕子期却笑了,轻轻地说道:“这小妮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真的很好奇,苏家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
底下早已乱作一锅粥,因为顾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周康平!
一巴掌干脆利落,不带任何犹豫,掌风都有些吓人。
周康平挨了一巴掌,头扭到了一边,粉白的脸蛋迅速浮现出红红的巴掌印。这一巴掌将周康平打蒙了,也将在场的所有人打蒙了。
古人心中难免有个信仰,除了佛家道家,还有一个就是钦天监,这等于明面上打自己的偶像,等同打脸啊!
“你这个煞女,你该去死!”
“是啊,是啊,这样可怕的女人,说不定真的要危害大秦啊!”
顾宁凌厉的眼风一瞥,四周的议论声慢慢小了下去,因为眼神实在是太过可怕。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更让人震惊的是,她一手捏住了周康平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她的手臂扬起,悬了起来。
周康平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原以为顾宁会跪地哀求,却不想却更加犀利可怕。
“煞女!你竟然敢打我!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我要启禀武帝……”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宁一巴掌抽的脑袋甩开半边,另一边脸也高高肿起。她手上用了巧劲,事先捏在他肩膀的关节处,现在周康平手臂酸麻无力,哪里还有力气去制止?
顾宁冷笑一声,寒意爬上眉梢,锐利的寒芒扫向众人,在秦墨脸上停顿须臾,便重新落在了周康平的脸上,缓缓勾起了唇角:“你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秦皇室未来的命运都能猜出,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出你的!”
她从头上拔下珠钗,在众目睽睽之下抵在了周康平的脖子上:“你说,你可算出自己会死?”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算秦武帝对周康平也要敬重三分,没想到顾宁敢挑战圣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