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那面墙壁上的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不过很客观的告诉剪瞳,在池塘的水中加入了特别的“毒药”,药效大概会在一个时辰内发作,如果不能再六个时辰内在第三层找到可以延缓毒性发作的方子并且服下去,那么她虽然也会得到解药,但是会就此告别祭坛。可就算是喝了延缓发作的药,还是要在一天之内去四层取最后一味药服下才能彻底解开身上的毒。
谁会想到体贴的洗澡居然是个深坑?剪瞳无法诉说此刻自己的郁闷,果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身为祖宗的这么折腾自己家的后代,真是让人想起那句相煎何太急啊!他们闻人家这是怎么了,自己一点好处没沾到,现在还跑这里受苦来了!
这么一来,三四层之间是不能耽搁了,已经要以尽快的速度过关才行,没有时间想四层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玄机,剪瞳更关心的是三层的构造。难得的不用绕一个大圈,他们来到了西北角的一块空地上,刚在上面站稳,脚下的小平台就缓缓的升起来,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第三层,剪瞳望了望平台的上方,感觉像是还有一层一般,便眨了眨水光湛湛的眸子,对着小白问道:“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去四层的路也是在这里?你说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了一眼衣衫散乱的剪瞳,小白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人不修边幅的样子,仪态啊仪态,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是个女子?此刻它多么希望剪瞳不是她的小主人,她是一只母老虎,你就算把美人计使得跨越种族也没用啊,要是连性别也能跨越,它就算是认输了。计较?你凭什么跟我计较啊!要不是你一直蠢的那么有特点,我也不会自暴自弃的那么彻底啊!
抖了抖自己的脑袋,把剪瞳过渡到它身上的水珠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种水都小白是没有影响的,其实只要它肯英勇雄壮的贡献出自己的一滴血,剪瞳就算是搭了直通车,直接奔着五层就可以去了。
可小白一想起剪瞳过关之后自己就要在祭坛中老死,又颇有一些舍不得,觉得日后看不见她是怎么蠢的,又想象不到她是怎么笨的,就像是生命被人剜去了一角一样不痛快,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主人还蠢得让它无比嫌弃,但少了一个让自己嫌弃的人,怎么就突然觉得会过得那般不痛快呢?
颇为傲娇的点点头,小白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它不会承认自己这样的隐瞒会让它小小的内疚一次的。
剪瞳一看到面前的景象就有些打退堂鼓,索性借机转了话题,只追问着小白如何能从三层上去,再也不管这里的情况。小白对于剪瞳过于膨胀的自信还是颇为惊讶的,想着本来的时间就不够,现在她还敢这么挥霍,真是自命不凡啊,若是它不现在告诉剪瞳,怕是耽误的时间更长,还不如直接说了,让她好好的专注眼前的事情。
把两只小白虎驱赶到平台外面后,小白自己也跟上,懵懂的剪瞳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也要跟着下去,一会儿有看见小白又上去了,又垂着头在云里雾中的跟着上去,没想到平台真的自动就上了四楼,面对着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自己涌过来的无数条细鳞太攀蛇,剪瞳唯一能够说出来的是:“特么的到底怎么下去!早知道是这样,小爷打死也不先来四楼了,小白救命啊!”
小白颇为无奈的瞅了一眼这个素来不成器的小主人,一下子窜的老高,又重重的落在平台之上。剪瞳眼见着剧毒的细鳞太攀蛇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又失之交臂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本来她以为挖了一个坑就够狠的了,现在没想到还有更狠的等着自己,这些祖宗是不是要玩死小辈才觉得甘心?这一定不是亲祖宗,或者说这个祭坛是仇人建造的?
吓得差点屁滚尿流的剪瞳终于从平台上爬下来,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剪瞳觉得这颗蓬勃向上的内心还在的感觉真是比什么都好,三层虽说大的恐怖,也没有四层来的那么胆战心惊,这才走了几步就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可以想见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某爷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平常不觉得多思念,现在却觉得一刻都等不了,只想赶紧窜回去有人庇护,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哀伤了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剪瞳便对那个可以自动升降的平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无论小白如何努力的提醒她此刻更该关注的是自己的命,没心没肺的人总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保持着脱线的状态。
试探着摸了摸平台的边缘,剪瞳又开始自己的话唠感慨:“唉,本以为我是自学成才涨姿势,没想到是祖传手艺不解释,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让我低调奢华更逗比。这蹦一蹦就能下来的创意是谁发明的,科学的诠释了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实在是对体育精神的深刻总结啊!”
此刻的小白多么希望有一个人,真正的人类,可以分担一下自己听剪瞳罗嗦的重任!平常这时候它一般都选择偷懒,把剪瞳的絮叨当成天籁的催眠曲,现在可好,两个小老虎比它还不靠谱,只剩下自己还能帮着领路什么的,天将降大任于斯虎也,必先给它一个这么混蛋的小主子!
已被逼疯的小白直接的把剪瞳扑倒,锐利的眼神凶狠的盯着她,未曾收起的爪子正隔着衣服触发着剪瞳的一阵阵钝痛,小白忍无可忍的表情带着些许狰狞,不像是要杀了剪瞳一般,倒像是剪瞳再不干正事,它就自伤。
“好啦好啦,小白乖,我这就过去。”剪瞳便说着便往后退,小白还未收起自己的攻势,一来一去的,愣是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子,小白立时便觉得自己犯了错,刚刚百兽之王的架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像是一只装死的大猫,剪瞳也不跟它计较,自己随意的包扎了一下就往前面去。
从不知道医书可以有这么多本,完全可以用汗牛充栋来形容的医典药典实在让人叹为观止,整整三面的书架,外加一面的药材柜,相隔不远的布局让人觉得格外压迫,剪瞳快速的筛选出自己不曾看过的医书,却发现与这浩瀚的书海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她忽的想起白素的眼睛,顿觉自己的已经快要被浇熄的希望之火又旺盛了几分,许是能够从这些书中找出一点头绪来。
那是萦绕在她心头的一块乌云,白素一日不好,剪瞳便一日寝食难安,无论平日里有多少唇枪舌剑的交锋,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徒俩永远是唇齿相依的。白素仁善,坚持不肯让剪瞳生取人眼,若非如此,剪瞳也绝不会这样举步维艰,她无法看到白素有一点损伤,又苦于自己的无力。
原来世上真正衡量一个人是否有能力的标准仅仅是看她能否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而已,若是坐拥天下,却失了自己最在乎的人,那么这孤寂的天下无人共赏又有什么意思呢?
剪瞳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想要的不过是身边人的健康,关于白素的病情,她无法接受任何形式的宽慰,师父受罪,就是徒弟的无能。
凭借着一目十行的速度,剪瞳很快找到了抑制自己的身上毒素的方子,分别泡了药材,就先放在一旁,左右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熬药,剪瞳只把先放后放的顺序摆好,自己又去翻书研究别的去了。小白颇为诧异的看着平日只要沾上了书就开始发表奇谈怪论的人如今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四四方方的书本,读着上面四四方方的字,剪瞳若是能转了性变成大家闺秀,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来,它专注的想了好久,也猜想该是为了白素的缘故。
当人专注的干某件事情时,时间走得极快,剪瞳只觉得自己一抬头,半个时辰便到了。起了火,把先熬的药放进去,嘱咐了小白一刻钟之后把第二盆药也倒进去,自己就去求学问道了,无辜的小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还找了一个药童的兼职,先天的不足后天就能弥补的?到底怎么把地上的一盆药材倒进药罐里,对于白虎来说,实在是一种了不得的学问。
剪瞳没心情管小白是怎么想的,她的专注都放在眼前的书本上,她甚至想好了,如果药熬好了之后自己还不曾把这些书看完,索性就把这些东西包着包着一起带走,反正现在她有三只白虎,就算是不能当马用,驼个东西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再者,二层的池水成分也就那么多,自己把这些没用的书带走,也算是减轻了后人的负担,想来那些人该是十分感激她的无私的吧?
小白它们如何能了解剪瞳的想法?只为她难得的宁静而庆幸,那一堆小白虎甚至对小白还有些同情,小白若无其事的瞪回去,小崽子们,老子今天受的罪,就是你们明天流的泪,也不知道脑子里面灌了多少水,你们怎么跟了这样的主子还能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