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壳穿甲弹要求的工艺精度极高,任何一点瑕疵都会影响到弹头的精度和穿深。而一颗狙击子弹本来就体积小,还要在上面做那么多的文章,更是难上加难。
这种子弹国内都没有,或许有生产的能力,只是造价之昂贵,再财大气粗的人都用着心痛。
一颗子弹毫不夸张地说,至少等于等重的黄金!
就连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暴发户美国,也不敢放开了用,而是只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的时候,才派出他们最优秀的射手,使用这种昂贵的子弹。
或许有人会觉得即使是等同于黄金,也并不怎么昂贵,不可能连美军都用不起。
但是,狙击步枪作为一个超远程的枪械,一般的射击距离都是在几百米甚至一公里以上,开枪的时候哪怕枪口只是偏离了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子弹也会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而且,更关键的是,每种子弹的弹道都不同,受到的空气阻力等等都完全不一样,即使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第一次使用一种新子弹进行射击,都完全无法保证精度。
一种子弹想要达到想要的效果,需要成千上万发的射击训练,才能找到该子弹的手感。
这哪里打的是子弹,分明就是打的金山。
这种子弹除了造价昂贵外,同样也受到了极其严格的管控,毕竟这种子弹最适合对付的,就是各种装甲车辆。有钱有势的人,谁也不会愿意自己的防弹车时刻处在这种子弹的威胁中。
因此,从这颗子弹中可以得到几个讯息。
对方是专业的佣兵,而且极有可能来自国外,来自美国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只有美国拥有最多的这种子弹,而且管控也是最不严密;
对方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才有可能拿到这样的子弹并用于实战。
只是,方长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似乎,这个开枪的枪手,枪法水了点?
当时林鸿图的车队距离枪手疑似开枪的位置不会超过两百米,两百米的位置开枪狙击一个匀速运动物体,结果枪手因为没有算好入射的时机和角度,导致子弹在穿透车门时消耗了大量动能,击中的位置也偏下,而不是人体的胸部要害位置。
方长自信如果自己是那个枪手的话,林鸿图绝对无法幸免。
不,都不需要自己,只要是一个熟悉掌握这种子弹弹道的狙击手,都可以一枪将林鸿图射杀。
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话,那么一个方长一直记在心里的组织,显然也是嫌疑之一。
一股凌冽的杀气突然从方长身上弥漫出来,宛如实质。站在他面前的黄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脸骇然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方长。
方长脸上没有表现,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你们又重新回来了么?很好,真的是很不错……
方长站在原地发了一阵狠,终于冷静下来,对面的黄飞已经被杀气四溢的方长吓得冷汗满头。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方长在心底安抚着自己,还是要等到有其他线索了才能确认。
不过林鸿图是怎么惹上这么高端的势力的?方长颇有点想不通。
毕竟林鸿图虽然是花都首富,但放在世界范围内来说还只能算一个小有家产的土财主,不会被那些大势力放在眼中。
而且林鸿图只是闷头在国内发展,扩张的脚步才刚刚开始,显然也对国外的势力毫无威胁。
那么这件事情就解释不通了。看样子只能等林鸿图醒了再去问他了。
打定了主意,方长就安心地等在病房外,等着林鸿图醒,或者苏天培那边来什么消息。
方长本来还想着去看看枪击现场,打算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痕迹,不过再仔细一想,还是放弃了。
林鸿图受伤这么大的事,早已经惊动了花市市政府高层,想必案发的地方此时已经被警察给翻了个底朝天,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早被警察破坏掉了,自己也就懒得再去费那个心思。
而且,方长深知,找到枪手其实并不怎么关键,背后的主使才是目标。
否则,就算干掉了这个有点水的枪手,对方完全可以派来第二拨,第三拨。
唯有将背后的主使干掉,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林鸿图这一睡睡了许久,一直到晚上了才幽幽地醒来。
林嘉熙这一天都一直陪伴在昏睡的林鸿图身旁。林鸿图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脸盆和毛巾,正背对着自己拧毛巾上的水。
自己的脸上也是清清爽爽的,显然林嘉熙一直都有帮自己擦脸。而且,额头上还搭着另外一块拧干的湿毛巾,丝丝的凉意沁入脑中,使得伤处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林鸿图蓦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哪个老人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不希望亲人陪在自己身边?他轻轻地开口,声音沙哑,但在安静的病房中却清晰无比。
“嘉熙。”
由于腰上受伤,林鸿图略有点发烧。林嘉熙今天一天都不断地将湿毛巾搭上林鸿图的额头,希望昏睡中的父亲能够稍微舒服点。她刚刚把一块捂热了的毛巾换下来,然后洗了洗准备晾一晾,突然就听到了林鸿图叫她的名字。
林嘉熙惊喜地转身,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的精神略有些萎靡,但正是因为这样,那个微笑温暖到让人融化。
林嘉熙的眼泪瞬间就奔涌而出。她张张嘴,但不知道为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良久,她终于哽咽着叫了一声:“爸爸!”
然后一头扑倒在林鸿图的胸口痛哭。
林嘉熙今天从上午接到黄飞电话时的震惊与担心,到之后得知林鸿图脱离生命危险之后的暂时放心,这期间变化太快,她的情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感觉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一样。
一直到她陪坐在昏睡的林鸿图身旁,她的思维才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的心里慢慢地生出了一丝惶惑,以及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