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白莎莎迷迷糊糊地睡着又醒了过来,耳边叮叮咚咚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推开柜子门往外瞧,从客厅通向阳台的粉红色软纱门帘透着光,昏惨惨的。她摸出身边的手机眯眼一看,心想,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这两个人怎么还没睡?
白莎莎正准备摸出去瞧个仔细,可是两条腿已经麻得动不了了,不久,叮咚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直觉告诉她这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要说两人大晚上玩躲猫猫,这有些不大可能,会不会是来小偷了?
可是闹这么大动静的小偷也太傻了,那两人睡死了?还是被下了迷药?
思绪一动,一颗昏睡初醒的脑袋立马清醒了,贴着耳朵再仔细听,竟然又一丝声音都没了。
可她却心跳如擂鼓。
紧张,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
门帘把原本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晕染成了暗淡暧昧的粉色,隔着门帘撒到阳台上,阴惨惨、凉飕飕的,真是看在眼里,冷在心上。
叮铃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白莎莎不自觉地把整个身子缩了缩,一颗心却以飞快的速度,笔直往下坠。
她的心没办法不下沉,因为那脚步声离阳台越来越近,离柜门越来越近了。
当脚步声戛然停在柜门外的时候,她几乎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
门缝里的光亮被遮住了,可随后门缝变得越来越宽,粉色的灯光全都透了进来,藏在柜子里的人再也无处遁形了。
白莎莎捂住了嘴巴,盯着面前基本上全果的夏默,绷着的弦松了又紧。
只因为开门的是夏默,也只因为是睁着眼睛却完全茫然没有视线焦距的夏默。
叮铃铃的声音又响起了,夏默毫无预兆的扑向柜子,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那铃声抽走了精神气,只剩下一个软哒哒的皮囊似的。
柜子里的白莎莎死死地咬着拳头,竭力控制住想要叫出声来的恐惧,只是呆然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闭着眼睛扑倒在脚前的夏默。
没多久,铃声又起,夏默豁然睁开双眼,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脑袋撞上了硬邦邦的柜角,“咚”地一声。
白莎莎看得昏头昏脑,脖子上直冒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就是她再没常识,也知道这不可能是梦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是谁在摇铃铛?叶雨呢?
又有一个脚步声走了过来,白莎莎急速地推了推挡在面前的夏默想要关上柜门,可是夏默无知无觉一动也不动。
时间容不得她多考虑了,干脆挤着身子从柜子里了爬出来,又快速地钻进了另一个柜子。
“夏默,又撞着了吗?疼不疼?”
白莎莎震惊得有些发蒙,竟然,竟然是叶雨!
“夏默,不要怪我狠心,只有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受了伤,才能让你相信我,才能让你去恨白莎莎,相信是她在用许愿娃娃下诅咒!”声音停了停,好像有些悲哀,“也为了我的奶奶,夏默……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爱我就要帮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世界上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不然,我再怎么样也舍不得对你催眠啊。”
催眠?
白莎莎忍不住推开柜门,从细小的门缝里往外看,只见,叶雨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粉色睡衣,一只手揉着夏默的额头,一手搭在夏默肩上,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微侧着半个脸,眼里直冒出带着凉凉恨意的光芒。
“白莎莎,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白莎莎被那利刃一样的语气和眼神刺得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倒吸了一口气,心想,没想到她恨自己恨到了这般地步。
可是,这个会催眠的女人真的是叶雨吗?她到底为什么要对夏默施行催眠?仅仅单纯的为了报复我?
叶雨退后几步,把手中的铃铛又摇了两摇,夏默突然轰然倒地,紧接着又是铃铛声,夏默又弹跳起来。
夏默就像是被叶雨拍在手上的篮球,才落地,又弹了起来,如此数十下,叶雨才住手,然后一路不停的摇着铃铛引夏默进了客厅。
转而,卫生间传来一阵流水声,应该是叶雨在给夏默洗澡。
白莎莎心里又恐惧又紧张又伤心,听到水声没了,看着客厅灯灭了,才悄悄从柜子里爬出来,溜到拉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向对面卧室张望。
叶雨正站在床边,摇着手上的铃铛。
叮铃一响,夏默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叶雨给他盖上铺盖,又自顾自说了会儿话,然后换了衣服,像是准备出去。
白莎莎缩回头,蹲在地上,呼吸沉重,额头,后背全是冷汗。裹着寒气的风从没关严实的窗子吹了进来,冰刃般划在身上,可她一动也不敢动,也顾不得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只是心却越来越沉重。
直到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白莎莎才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卧室。卧室里还留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睡着熟悉的人,只是分开了短短几个月,这张脸就消瘦得让人心疼。
她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额头上的一块淤青,然后又小心揭开他的被褥,一看,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几乎全身都遍着这种撞出的伤。
白莎莎心里像刀绞一样痛,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
心想,叶雨是为了报复她才这样做,自己真的是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