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头向里面看去,刚好看到一张旧式红木八仙桌上摆放着的十二寸黑白遗照。
房间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焚着香炉,香气萦绕,鬼气森森的感觉令人遍体生寒,格外瘆得慌,我吓的差点关上门落荒而逃。
但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紧张的吞咽口唾沫,站在门前稳了几秒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双手合十对着遗像拜了三拜,才蹑手蹑脚的踏进房间轻轻关上门,细细打量遗照。
遗照上的女人很年轻,她单手托着下巴,微微侧头,面部轮廓不是时下流行的戳死人不偿命的锥子脸,她面若银盘,五官标致,眉眼含笑,气质温婉端庄,又带着点成熟女人的韵味,即使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也很难掩她的惊人绝色。
从她身上依稀间能看到点傅景行的影子,她应该是傅景行的母亲纪晓雅。
房间干净整齐,纤尘不染,香炉中雾气氤氲,八仙桌上的两束百合花上水光盈盈,苹果点心颜色鲜亮,应该刚摆上去不久,这个房间经常有人打扫祭拜。
我环视下房间,房间两边放着一个在古装电视电影上才能看到的镶着铜镜,雕龙刻凤的梳妆台,台面上摆着一个旧式同色妆匣和首饰盒,旁边的红木椅上摆着留声机,留声机旁边放置着古董架,古董架上放着一些造型别致的老物件。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的装修十分具有年代感,地上铺着的砖跟故宫地板颜色和质地都格外相似,房顶并不是白色的天花板,而是木质材料,就连我身后的门都被包成跟房间装修风格契合度很高的紫红色。
纪晓雅应该是个古风爱好者,房间里的这些东西应该是她生前的收集品,不得不说傅景行真是个孝子,不但一直为母亲报仇而谋划,而且还按照她的喜好给她打造了一方只属于她的小小天地。
身处的环境跟我看过的某部恐怖电影十分相像,我有种穿越的错觉,感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神经质,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此时,我脑中却突然浮现每次靠近房间时,文叔的种种古怪反应,直觉房间中有秘密。
我好奇心重,若不弄明白,心就跟有猫爪在抓样,说不准我哪天一抽风就会再次跑进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次性解决。
我在房间里一阵翻找,妆匣里是一些胭脂水粉,首饰盒中放着很多精美的簪子,金钗银钗之类的。
这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如果不是有最后一点自制力,我肯定会随手顺走几样。
翻遍了梳妆台和古董架没找到特别的东西,我再次认真地环视遍房间,突然瞥见香炉后面放着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上面有把小巧的银锁,我几步走了过去,手还未碰到木匣子,我突然缩了回去。
额,里面不会放着骨灰坛吧。
我在开还是不开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铁丝打开银锁。
我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猛然打开盒子。
没有骨灰,是一把勃朗宁!
这是个好东西,离开这里全指望它了,心中的害怕一扫而空,我一阵狂喜,伸手拿过。
许晨是轻武器的狂热粉,对枪十分有研究,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对这东西也有几分了解,我拿出梭子查看,满满一梭子子弹让我如获至宝。
我欣喜至极,把勃朗宁揣进牛仔裤口袋。
勃朗宁下面放着一本黑皮日记,我伸手抓起翻开。
第一页上只写了傅少卿三个字,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本日记是傅景行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快速翻到下一页,汪鸿语。
依旧是简单地三个字,我心中疑窦丛生,又翻了一页,陆远声,第四页傅明淮,第五页方晗芝,第六页陆婉琛……
方晗芝和陆婉琛的名字已被红笔勾去。
这本日记是专门用来标记傅景行的仇人的,我的脑袋轰然下有一瞬间的空白,颤抖的手指已经无法翻到第七页,笔记本从我的手中滑落。
我其实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怀疑陆远声的话,就算许晨把证据摆在我的面前,我心底仍旧有那么一丢丢的侥幸。
直到现在我亲眼所见,我才不得不相信从一开始傅景行就把我当成仇人,他与我结婚也只是为了折磨我。
若我不想办法逃离,这辈子只能被他囚在这里。
我微微仰起头,让还未流出眼眶的眼泪倒流回去,快速抓过笔记本,准备去地牢。
我刚打开门,刚好与文叔碰个正着。
“少夫人你不该进去的。”
文叔语气冷厉森然,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愤怒堆彻,眼中火光闪动,因为我的擅闯而分外恼火。
“文叔你这话说的不对,里面的人是我的婆婆,我为什么不能来祭拜?”
“因为你是陆家人,陆家人没资格进这个房间。”
文叔的话跟陆远声与我说的刚好印证,我习惯性的笑了笑,“问题是我现在进去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文叔被我气得面容扭曲,他攥紧手,好似随时都能对我动手。
“打吗?”我等了十几秒钟,文叔站在那里没动,我手按在装着勃朗宁的后兜上,“不打就让开,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把你从房间里拿的东西放回去。”
文叔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黑皮日记本上,语气里满是命令。
呵,如今别墅里的佣人都能对我颐指气使了,我这个少夫人真是悲哀。
我不怒,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若我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一个不客气,那就看看是你拳头硬,还是我手里的这把家伙硬。”
傅景行身边卧虎藏龙,我不敢小瞧别墅里的任何人,文叔话语刚落,我已经摸出枪指在他的头上。
文叔面色一惊,即便死神压头,他还是放手一搏,抬手抓向我的手腕。
早就猜到这个老顽固不会乖乖就范,我早有防备,快速后退,对着他的右腿扳动扳机,枪声响起,文叔吃疼跪倒在地。
“文叔,对不住了。”第一次开枪,见到鲜血,我手有些抖,但面上却冷若冰霜,格外淡定,“这个别墅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陆家的人踏进,我的到来是个错误,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你应该庆幸。”
“你要动七少?”
文叔闻言,顾不得腿上的疼,拖着伤腿朝我扑来,我后退两步躲开,好心提醒,“你年纪大了,腿上受了枪伤,你再动,这条腿就该废了。”
“你以为有一把枪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有十把,一百把你也无法伤到七少分毫。”
“是,你家七少最厉害,所以你就甭紧张了。”
伤了腿的文叔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我快速越过他离开房间。
别墅寂静,枪声响起,惊动正在楼下忙活的文嫂和看守地牢的阿林几人,他们匆忙跑上来时,我已来到楼梯口。
我脚上踩到文叔的血,文嫂的视线从我的手中的枪一路滑到地上的血脚印上,文嫂很聪明,不用问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对我轻摇着头,“少夫人,你把文叔怎么了?”
“暂时死不了,但你们再继续拦着我可就不好说了。”
文嫂待我如亲人,这样拿枪对着她,并不是我的本意,可现实逼迫,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