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意瞬间全无,身子被傅景行桎梏在他的怀中,我疯狂的抓扯着他的胳膊,“傅景行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外婆。”
“你不是医生,去了只会添乱。”
添你妹,这说是人话吗?!
房外许晨的怒吼声不时响起,外婆的情况应该很糟糕,我的心紧紧揪起,身体里生出一股邪劲,拽开他的手,一咕噜翻滚下床,脚还未沾到地上,就被被傅景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胳膊拖回到床上。
我手脚并用翻身压在傅景行的身上,攥紧拳头朝着他的脸上砸去。
傅景行反应很快,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将我摔回床上,我抬脚踹向他的腿。
傅景行没有躲避,双手卡住我的脖子,此时他就像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般,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脖子被扼住,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痛苦的挣扎着,几日没有修剪的指甲在傅景行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的清晰的抓痕。
傅景行好似不知道疼一般,他薄唇紧抿,手上的力道再次骤然加重,好似要硬生生扭断我的脖子。
这次,他对我是真的动了杀心。
痛苦的呻、吟声戛然而止,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想跟他说几句软话装乖认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身上的力道被全部抽离,不断在抓挠他的手跌落在床上。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就在我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必死无疑时一直黑沉着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傅景行突然回神,他猛然松开手,从我的身上翻下床,疾步离开房间。
咳咳……
窒息感消失,我捂着火辣辣疼着的脖子用力地咳嗽着,空白的脑袋思绪渐渐回笼,外婆……
我忍着疼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来不及穿鞋,踉跄着跑出房间。
机舱内许晨被人控制在角落中,嘴巴贴着胶带,手脚被绑住,目前算安全,不清楚外婆的情况,我不顾阿林几人的阻拦,冲向安置外婆的临时休息室。
阿林这次似对我有所忌惮,没敢跟我动手,只是拦在我的前面,减缓我的速度,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快到达了休息室。
傅景行此时正站在休息室门前,假惺惺!
“对不起,七少,我们没能拦下她。”
傅景行没有说话,他眼神阴鸷,扫过我疼痛的脖间,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那种无边的痛苦绝望无助,不想再经历一次,我有落荒而逃冲动。
但一想到外婆生死未卜,我倔强的直视傅景行,“外婆她怎么了?”
傅景行没有回答我,我推开挡在我身前,不许我再前进一步的阿林,气势汹汹的准备冲进休息室。
“医生正在救治,想让她死的话,你尽管进去。”
“我外婆成了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
在私人医院,经过救治外婆的情况已经稳定,上飞机前,主治医生曾劝阻过傅景行,说外婆的身体不适合高空飞行,执意要飞的话,多半会出意外,是傅景行一意孤行,他现在倒是在这里说起风凉话了。
我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怒指着他,恨不得把他抽皮扒骨,挫骨扬灰。
“你怪错人了,明知她心脏不好,刚动完手术应该静养,是你带她长途跋涉来到丹麦,引发她的身体不适。若她出事,责任在你,不在我。”
我带外婆离开江城,是想给她安稳的生活,后来的发生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指责和谩骂,却唯独不接受傅景行的。
我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休息室。
良久后,傅景行来到我身前,抬手想要的触碰我的脖子,刚才惊魂一幕,再次在我面前闪现,我如惊弓之鸟般快速拂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傅景行的手微微一僵,在空中画了个弧落在身侧渐变成拳,浑身散发一股几欲冻伤人的冷气。
“你相信陆远声。”
傅景行见过陆远声,他已知我离开江城的原因,而我在医院的电梯却跟个小丑样装傻充愣,当时他看戏看的很过瘾吧。
我心里冷笑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疑惑,“我相信他什么,说清楚点,我不懂。”
“不,你懂。”傅景行再次展示他暴虐的本性,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恨不得弄死我,对吗?”
“姐夫,你说笑了,我们是夫妻,我还指望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傅太太生活,怎么会希望你死了?”我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陆知微!”傅景行低吼声,握住我的手腕,他面色阴沉,风雨欲来,“你不该找上傅云舟。”
“是他找上我的。”我眨巴几下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姐夫,我不该一声不响离开,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再生气,我害怕,我们回到以前好吗?”
傅景行似不认识我一般,凝眉认真地打量着我,“你戏演上瘾了?”
我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满眼疑惑的望着他。
傅景行深不见底的眸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姐夫,你盖住我的眼睛做什么,要给我惊喜吗?”
我语气欣喜,带着小小的期待。
傅景行扯掉我的胳膊,甩开我,头也不转的阔步离开。
我后退两步,身体撞到墙上,望着他的背影,我想大哭一场,可能是最近眼泪流多了,眼泪干涸,眼睛感受不到任何涩意,我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收拢在一起,指甲嵌进肉中却感受不到疼痛。
休息室的门直到飞机降落后才打开,外婆躺在移动床上,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我扑过去挤进他们的中间,握住外婆的手,询问主治医生外婆的情况。
主治医生刚欲开口,傅景行跟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利落无情的扯开我握着外婆的手。
医生看了傅景行一眼说道:“病人的病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但病人身体虚弱,我们得尽快把她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主治医生说完快速跟上已经安全离开机舱的移动床,我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外婆远去。
傅景行剑眉轻拧,“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会带你去见她。”
我缓缓低头看了下微微颤抖的右手,手上冰冷的触感一直冷到我的心里,几秒后传遍四肢百骸。
冷,蚀骨的冷,侵入我的骨髓血液,我紧咬住开始打颤的牙床,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身体抖成筛子,我暗暗用力深吸口气,艰涩出声,“谢谢,姐夫。”
我的乖顺并没有让傅景行开心,他用力握住我的肩膀,我疼的浑身轻颤,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他,怕暴露眼中无尽的仇恨和怨念,我始终不敢抬头。
傅景行对我的反应极度不满意,他拖着我下了飞机,他脚步飞快,我跟不上,几次差点摔倒。
他粗鲁的将我塞进停在私人停机场外的迈巴赫里,透过车窗,我看到许晨被阿豹塞进一辆黑色的奔驰。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憋屈到爆,我无神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心中荒凉一片。
回到江城以后,我被傅景行囚在半山别墅,而许晨则被关在了地牢中,文嫂趁着文叔不在,放我去见过许晨几次。
地牢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潮湿阴暗,没办法洗漱,许晨身上还穿着三日前的衣服,天气炎热,他身上已经散发着浓重的馊味,唇周围一圈青色的胡渣给他增添了几分戾气,有当年风靡全国的犀利哥风范。
我拿傅景行的衣服给他换洗,他嫌弃的接过,啐了一口后扔的远远地,他仍觉得不解气,又过去狠狠的踹上两脚。
“告诉姓傅的有种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许晨第一次这般狼狈,他遭受的这一切苦难都是因为我,若他像往常一样骂我损我一通,我兴许还能好受一些,“许晨,你再忍忍,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你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此时连别墅的大门都出不去,手机也被没收了吧。我们两个现在就是折翅的鸟,再怎么蹦跶也飞不出这一方天地。”
“兴许你说得对,但我是决不会认命的。”
离开地牢,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才悲哀的发现眼前唯一可以帮我的人只有傅云舟,但他的实力跟傅景行相差甚远,与他合作对抗傅景行的胜算最多有十分之一。
此时我想到了孙家,可据我在竞标会上的观察,孙妍跟傅景行有几分交情,我跟她不过是点头之交,她冒险帮我的可能性为零。
我似乎走进一场无解的死局,我在局中没事,反正我还年轻有大把的光阴跟傅景行耗,而许晨处境恶劣,让他在地牢里生活个一年半载,非成神经病不可。
思来想去,想要救许晨,我必须先要逃离别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