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快起,今日正式大喜之日,朕想喜上加喜,为皇儿挑选一位上佳的夫婿,不知皇儿的意下如何啊?”
“一切皆凭父皇旨意,只是儿臣想自己来挑选。”
楚帝听完点了点头,李水儿便转过身看向前三甲,当她看到朱垂文时,也不禁吓了一跳。
“若是我与此人当真有此缘分,不妨就托身与他,我此时不求良人,只愿他不会碍着熙文哥的事吧。”
李水儿在心里幽幽一叹,慢慢移步到朱垂文这三人面前,轻施一礼细声说道:
“三位贤才,本宫知道能中我大楚前三甲者均是天下大才,只是不知道三位可否识音律 ?”
南柚向蒋毅奇偷偷地使了个眼色,蒋毅奇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赶忙将身子向前移了半步,拱手笑道:
“禀郡主,臣自幼便好音律,尤其善抚琴,更拜我大楚抚琴名家,故而于音律之道,臣尚有些自信。”
蒋毅奇说罢,便用着侍者拿来的瑶琴十分用心的抚了一曲,曲调古朴,中正平和,只要是稍微懂点音律便知道他这一出手便是老行家。
一曲奏罢,众人皆拍手称好,李水儿也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这人倒是自傲的很,曲调中无不是傲气之音。”
李水儿之前心中对此人的眼神已是十分不喜,此刻便在心底对这当朝的状元郎给定了死刑。
楚帝刚饮下一杯酒,听到他的话,只将眉头轻轻地挑了挑。虽然蒋毅奇的言行让他有些不喜,但是既然已经答应李水儿不过问此事,便由这丫头的性子来也无妨。
他心里也知道,现在的大楚朝堂已经是风云将起,虽然李水儿只是一个郡主,但是她身上所蕴含的能量,却还是非常大。不过对于自己这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的寿命,除了享乐,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太重要了。
“后来事自有后来人负责,呵呵呵。”
他在心底暗笑了一声,又接着喝起酒来。
“回,回禀郡主,臣只是略懂音律,不过只要郡主想听,臣也可以献丑。”
钱遇卿自是知道令子兰已经将郡马定给了蒋毅奇,但心底却仍是有所不敢,所以还是哆哆嗦嗦地讲话给说出来了,却也不敢再做些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蒋毅奇,更惹怒了他背后那些自己永远惹不起的权贵们。
李水儿等了许久,却只见朱垂文在一旁傻站着,却未听见他有所言语,不禁问道:
“不知这位贤才为何不说话?”
朱垂文低头拱手,也不看李水儿:
“臣出身卑微,未曾接触过音律,所会的也只是些乡野间的民谣,恐怕是上不得台面,故而不敢发言。”
李水儿走到朱垂文面前,微笑道:
“本宫日复一日听得全是些阳春白雪的高雅曲调,今日也想找个新鲜,寻些民间的味道,还请贤才赐教。”
南柚看见李水儿并未搭理蒋毅奇,反倒是走到了朱垂文面前,心中自然是不喜。她赶忙望向令子兰,只见令子兰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挑吧,这三人随你来挑,反正你总也逃不出这个地方。”
南柚心说道。
蒋毅奇见如此情景,眼睛中都要冒出火来,他死死地盯着朱垂文,紧紧地咬着牙关。倘若眼神可以化作刀剑的话,朱垂文此刻估计早已被蒋毅奇给千刀万剐了。
朱垂文心中叹了一声,无奈道:
“那还请陛下,娘娘,郡主以及各位同僚稍等片刻,我自取外面取些东西。”
楚帝似乎也起了兴致,笑道:
“既然如此,卿家便快去,园内之物皆由卿选用。”
朱垂文道了声“是”,便匆匆退了下去。
李水儿有些犹豫地看着朱垂文缓缓离去的背影,心头泛起了些说不出滋味。
不一会儿,一支曼妙动人的曲子慢慢地传到众人宴饮的大殿上,这曲子柔和悠扬,一点都不会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使众人觉得违和,却给人一种好像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味道,就像是窗外那舒适的晚风和柔美的月光一样,美好而宁静。
楚帝等人听得有些陶醉,却又十分好奇,想着朱垂文到底是用何种乐器奏出如此美妙的声音。
楚帝挽着南柚和李水儿一起走到窗边,看见朱垂文正闭着眼睛坐在一棵不高不矮的树的树枝上,手中拿着一片十分普通的叶子,正放在唇边用心的吹着。
“朱卿家真是个妙人,竟能用一片普通的绿叶吹奏出如此好听的乐音。”
楚帝笑着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忧重重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阮香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可能是朱垂文所奏乐曲感染力太高,也可能是李水儿听得太过陶醉,她竟不由自主地唱起楚国当地的一首歌谣,大意可能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始终没有到来,所以自己也只能奏着乐曲,希望那人能听到吧。
李水儿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深谷黄鹂,和朱垂文所奏之曲可谓是天作之合。
待两人都已结束,众人却都已经陶醉在其中,反倒是没了反应。许久之后,楚帝轻轻拍手,再看朱垂文和李水儿二人,眼神里便产生了一种浓浓的艳羡之色。
“知音人难觅,知心者难求,皇儿,朕已知你心意。”
楚帝冲着窗外喊道:
“卿家快进来,这郡马人选朕已经定了。”
朱垂文从树上纵身一跃,冲着楚帝躬身拱手后,便往这高阁上走来。
待到他再回到大殿之中,众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楚帝和贵妃坐与主位,李水儿则坐在紧挨着贵妃的位置上。
楚帝大笑道:
“既然雪凰郡主对你有意,朕今日便将她许配给朱卿家,同时封你和其他二位贤才入仕翰林院,还望你和郡主日后能够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朱垂文在心中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但嘴上仍是应了声“谢陛下恩典”然后和蒋毅奇与钱遇卿二人一同在对楚帝行了个大礼,接着有各自回到座位饮起酒来。
“垂文兄,我敬你一杯,恭喜垂文兄既求得功名,又觅得佳偶。”
蒋毅奇端着杯酒走到朱垂文面前,微笑地祝贺着,但这话语任谁听着都有些酸味儿。
“多谢毅奇兄。”
朱垂文和他碰了一杯,却又听见蒋毅奇小声道:
“天降好事,可得有命能接才好,你小子可真是不知趣。”
朱垂文点了点头,没有再搭理他,搞得蒋毅奇像是一拳打到了空气上,难受的紧。
也不知当下是何时分,楚帝和南柚早就离开了宴席,只剩李水儿还在原位默默地坐着。直到侍者宣布宴会结束,众人皆散去之后,李水儿才慢慢地走到朱垂文旁边:
“先生,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