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完)
嬴枫沐仍在咬牙坚持着,妄图在那个尚未出现的人现身之前,将自己身后的龙影凝实,稳固,如果能成功,那就算是通玄境大成的敌人到来,他也有一战之力。
“不知哪位前辈,想来插手我十二剑宫的事物,本王乃十二剑宫少宫主,大秦帝国七皇子,只要前辈罢手离去,本王可以许诺给前辈任何东西。”
嬴枫沐颇为谦恭的说道,但他那凶厉的眼神却还是暴露出,他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小娃娃,杂家要的,你这辈子都给不了。”
张好古一身描金紫袍凌空而来,看起来像是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看起来要比之前苍老了不少。
“陛下,您放心的去吧,只要我张好古还有一口气,你们大楚的国祚啊,就丢不了。”
张好古能眼看着王座上渐渐失去生机的熊槐,沉声说着。旋即右手一伸,呆立在王座旁的令子兰就被他转瞬吸到了手上。
“大,大人请饶命,小的再,再也不敢了。”
令子兰浑身颤抖,下身的衣袍处不停地往下滴水。张好古冷笑道:
“呦,令大人,老奴哪敢被您称为大人啊,老奴不过是一条用过之后便被弃之敝履的阉狗而已,我先送您去与先帝汇合,再去好好了却下君臣之谊。”
“阉狗,你当四下无男儿了吗!”
那黑脸瘦子自知令子兰是他们拿下大楚的关键,仗着自己通玄境小成的势力,怒喝一声。
张好古瞥了他一眼,左手呈抓状凌空虚握,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黑脸瘦子瞬间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要是说融意境里的三层境界搞下还不能立判的话,那在通玄境里,境界每差一层,便是天与地的悬殊。更何况是张好古这样里化神境只差一线的老怪物了。
看着黑脸瘦子瘫软下去的尸身,嬴枫沐不由得睚眦欲裂,纵然十二剑宫势大力强,但是通玄境之上的高手却也是屈指可数,这个瘦子乃是将将进入通玄境的高手,自己这次从来便让他殒命,回宗后少不了一顿责罚。
只见他咬破舌尖,从口中喷出一道精血飞进七星龙渊剑身之中,脸色立即苍白了不少。他仍是大喝一声:
“七星巨龙,现!”
他的声音刚落,七星龙渊剑上便爆发出更为耀眼的星芒,他身后的星光巨龙也发出巨大的咆哮,一股气吞天地的龙威顿时显现出来。
张好古十分随意地捏爆了令子兰的头颅,将手往自己身上紫色衣袍上擦了擦,冷笑道:
“小娃娃,以血养剑倒是个好方法,但你这七星龙渊霸道无比,你擅自对其灌注精血,只怕这龙升之技还没完全用出,就要被榨干了把。杂家也是个知道疼人的主儿,就来帮帮你好了。”
张好古紧闭双眸,双手交叉,浑身渐渐地被一种诡异妖媚的紫芒所笼罩,而那耀眼的星光则渐渐地被这紫芒压制,吞噬。
突然,张好古睁开双眼,喝到:
“鬼车神芒!”
只见那些紫芒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鸟形虚影,朝着嬴枫沐的方向快速飞去。
胖子见势头不好,运气功法,想要硬接下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轰隆”一声,紫芒与龙影碰撞在一起,天地震动,二者皆散,只有各色的光点慢慢洒下,就像是绚烂夺目的烟花一般艳丽好看。
光点逐渐消失,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副极为惨烈的景象。这座花费了巨额钱财修建而成的大凰宫竟被毁去了一半。
在倒塌下来的乱石中,嬴枫沐七窍流血地趴在一堆碎肉和鲜血里,已是不省人事,而那把威力惊人的七星龙渊,好像变成了一块儿凡铁,剑身之上再无半点光泽。
张好古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小熊心。”
他轻声唤了一声。
熊心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震撼,
“这边儿的事儿,杂家已经都给你摆平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杂家这辈子命苦,欠了你们熊家的恩情,现在也算是全都还完了。”
他喘了口气,用手指天道:
“你可别忘了杂家当初对你说的话,你若是违背了,虽然杂家没办法收拾你了,但他是不会答应的。”
熊心点了点头,眸子里却像是有着一股子极大的怨气。
张好古笑了笑:
“小熊心,若是你心里还记恨杂家,就来取杂家的命吧。哈哈哈,不过杂家却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罢,张好古身形一动,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熊心摇了摇头,索性盘膝而坐,调理一下腹脏内的气机,毕竟刚刚地一场恶战,他也受了不小的伤。
朱垂文,薛直,卓子期和田阔皆是如此,被那震天的爆炸声所引来的宫廷侍卫和殿内的卓家军一起围成了个圈,将他们紧紧地护在里面。
只有陈宫正慢慢地走到胸怀身边,将一件黑裘皮袍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就像熊槐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郢都城西的宁台山,在西楚建国之时就被当时的初代大巫定为龙脉所在之地。所以,楚武帝便在此处设立皇陵,此后历代楚帝便都葬在这里。
张好古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黑布包,一步一步小心而恭敬地走入其中,他满目的笑意,却不是以往那种瘆人的冷笑,而是一种十分温柔淳朴的笑容。
他走到一座最不起眼的坟茔前,慢慢地跪了下去。从黑布包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方巾,在那方巾的一角还绣着一朵不知名的百花。
他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笑着:
“娘娘,狗儿回来了,我欠您的恩情始终还没有还完,但是狗儿已经老了,爬不动了,无法在替您守护大楚了。所以,让狗儿在您身边待一会儿,好不好?娘娘,狗儿,狗儿好想您啊。您看,狗儿还记得您最爱吃果脯和蜜饯,您看,今儿狗儿全部都给您带来了,咱们还像以前一起吃吧,嘿嘿嘿……”
天空中突然飘下了点点洁白的小花,落在张好古的头顶,肩膀。一如七百年前的那个冬日,但当他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为他打开一扇温暖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