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反驳?你你你……真是想气死我?你在京城睡了人家凌将军丫鬟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皇上已经对你很不满意了,你还不收敛……”赵煜珇恨铁不成钢地甩袖,看样子是真的恨不得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暴打一段。
赵煜磷怕他唠叨起来没玩没了,便摔先投降,“哥,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公务已经够累的了,您还有心思管教臣弟啊?”后面一句他变成了小声嘟囔。
但是逃不过赵煜珇的耳朵,“你……”
“好了,臣弟有错,保证以后安分守己,不会让你担心。不过,今日这事说来也奇怪,臣弟见了一个小萌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咦,这么看来,好像和哥哥您有点像……不会是您一不小心落下的种子吧?”赵煜磷嬉皮笑脸地挨了过来,吸吸鼻子,说得挤眉弄眼,极其猥琐。
赵煜珇就这手中的奏折,一下子拍到了他的脑袋上,“你胡说什么啊?脑子不正经,专门想些不思进取的事儿。”
赵煜磷也不介意,他笑嘻嘻地躲开,整个人像个猴子一样跳到了椅子上,扶着下巴兀自失神了一会,又道:“不过现在看着又不像了,倒是像老七多点……”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老七?这还是你能叫的?和你说过一百遍了,他是皇上……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臣弟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叫老七了……好哥哥,您就放过我吧……”赵煜磷被他打得哇哇乱窜,哪敢再说一遍啊?
“不是这个,后面一句,你说谁像他?”
赵煜磷本是抱头乱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真的不敢……咦,后面一句啊,我说的是今日见的那个小娃娃啊,大概三四岁吧,小小年纪长得那叫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你是没见到啊,啧啧……不过,就是他那父母太寒碜了。”
他边说边坐下来,优雅地喝一口茶,啧啧有声。
“既然有父母,你还乱猜什么?皇家血脉岂能由得你说像就像的,尤其是皇上这边,你日后再不检点,我保不住你。”不知为何,听到了那小孩子有父母,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更多的却是失望。
也不知道当年的她,到底有没有活下来。不过,当时那遗体,有目共睹的,不可能有错才对。
后来,仵作也检查过了,孩子的月份一样,中毒情况一致,就连最是熟知她身体特征的老七检查过后都深信不疑,还下葬皇陵的,又怎么会有错呢?
只是,他还是希望她能活着的。
“知道了,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其实,大哥在灭鬼幽谷的时候,那时候皇上也来过一次汉郸城,谁知道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若真是皇家血脉,也不无可能。”赵煜磷沮丧过后,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孩子给他的记忆太深了。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双聪慧到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真的和老七一般无异。只是小小的五官没有张开,菱角还有些模糊,但是按照这样的样子长下去,日后一点不比老七这个祸害差。
赵煜珇揪着他的耳朵,疾言厉色,“这件事现在你立刻给我忘掉,绝不能带出这间屋子,听到没有?”
“哎哟,疼,疼……哥放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干嘛揪我耳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赵煜磷再次举手投降。
算了,多管闲事必自毙,他还是吃喝玩乐,逍遥自在的好。
第二天,凤菲璇一早便将凤沐送到了柳馨的房里,让她给他检查一下身体,然后顺便帮忙看一会。
“妈妈,你去哪儿?”凤沐不放心,柔软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角,担忧地问。
凤菲璇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声安慰,“沐儿乖,你和馨儿姐姐玩一会,妈妈去和司徒叔叔商量些事儿。”
“是关于司徒叔叔和馨儿姐姐的婚事吗?”童言无忌,他不顾柳馨在场便脱口而出。
凤菲璇刮了刮他的鼻子,又在他细嫩的脸蛋是亲了几下,“小鬼头,你这样不含蓄,馨儿姐姐会害羞的哦。乖乖听话,过会妈妈来找你。”
柳馨面红耳赤,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对活宝似得母子。埋头一旁洋装认真地捣腾着草药,全然不顾凤菲璇已经走出了门。
“馨儿姐姐,你能帮我一件事儿吗?”凤沐小身子灵活地从床上下来,站到了柳馨的面前,他睁大着黑漆漆的眼睛,认真得仿佛一个小大人。
柳馨心里发软,蹲下来拉住了他肉呼呼的小手,“小主子您直说,不必和奴婢这般客气。”
凤沐狡黠地眨了眨眼,贴近柳馨的耳朵,窃窃私语。
柳馨一怔,哭笑不得,“小主子,这样不好呢。小姐知道了又会教训你的哦。何况,她去找公子,只怕是有别的要事。”
这孩子,怎么有些小八卦呢?还真的这么关心她和公子的婚事么?想到这,柳馨不禁又开始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几日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做梦一样,她至今还是不敢相信公子竟然真的答应娶她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凤菲璇的功劳,若不是她一心促成他们的好事,司徒羽又怎么会怕违背她的意愿而答应娶自己呢?
但是,柳馨还是满足了。不错,本想着能跟随在他身边就足够了,甚至连做妾,她都不敢想过,何况,现在竟然明媒正娶,做他的妻子,虽然他现在爱得人还不是她,但是相信有一日他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只要能嫁给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过出乎意料,凤沐显然不是她想的那么只为了贪玩,他小小的脸蛋很是严肃,郑重其事地道:“我知道,娘亲她从昨日开始就不大正常,我就是想知道她在想什么。馨儿姐姐,我长大了,我想保护她,不能让外人再欺负她了。”
凤沐声音小小的,奶声奶气很是稚嫩,可是这话,怎么让人听着这么心酸呢?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爹的孩子惹人怜,果真是如此。
柳馨红了眼眶,一把将他搂着出了门。
凤菲璇直径到了司徒羽的院子,推书房的门进去后,静静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一声不吭地盯着还没反应过来他,满脸温怒。
司徒羽从书信中抬起头来,见她目光灼热,心底不免有些发虚,昨日之事他已经从林锐口中听说了,但因为沐儿身子不适,他愣是耐着性子忍着没去找她。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去问,她便率先来找他了,看来,必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他就说不应该给她这个时候下山的。
司徒羽不禁在心中摇头叹气,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了。
“萱儿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又怕你和沐儿还未曾起身。过来坐。”他放下手中的信件,站起来绕过方形的书桌,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凤菲璇甩开,动作很是激烈,情绪也有些抑扬,“为什么要骗我?”
司徒羽一怔,“骗?萱儿,你昨日遇到的事儿,千面已经和我说了,幸好有惊无险,现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试探地反问,一脸担忧地握着她的手腕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他还不能确定她所谓的“骗”到底指的是什么,不排除他这么回答是想转移话题。
所以,他不想弄巧成拙。这次之后,他再也不能让她单独下山去了。
“是,我见到了赵煜磷,他的马差点撞到了柳馨和沐儿,还听说他是奉旨前来汉郸城参与选秀女之事的。”凤菲璇僵硬地退后两步,眸子里闪着执拗的平静,司徒羽知道,那里面藏着刻骨铭心的伤疤,而这一刻,愈合的口子似乎在慢慢地破裂。
他痛彻心扉,一针见血地问:“萱儿,就因为这个?你还是介意的事么?”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如此咄咄逼人的来责怪我吗?
被这样一语中的地指出内心深处的心事,她忍不住地颤抖。可,下意识地反抗,让她斯歇底里地否认,“不是。是关于三迁,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迁贵妃,不要告诉我,这是我耳背听错了!”
冷声的质问,愤怒,甚至带着无尽地愤恨和敌意,这是三年来,甚至曾经无数青梅竹马的日子里,从未有过的现象。
司徒羽面如死灰,他本是心虚的,但看到这样激动得她,他不知该愤怒,还是该心死,“萱儿你这是在怀疑我吗?还是说,你在怀疑迁儿抢了你的男人?”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凤菲璇一步步后退,她失控的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否认,被这样尖锐地接二连三指出她心中衍生出来的黑暗,那种血淋漓的真相足以让她崩溃。
是,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过的。司徒羽骗了她,迁儿背叛了她,这两个最亲最爱,最值得信任的人,也在算计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