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气呵成
乾为天2018-08-21 12:082,825

  孰料正当他怒火中烧之际,赵郡主竟不期而返,上官玉宁强压怒火,暗想天道酬勤,自己若当真能抱得美人归,荣当重阳王府郡马,也不枉苦苦在此等候一场。怎料事与愿违,赵郡主对他的品行早有耳闻,不然也不会宁违父王之命,远去杭州出走逃婚,然而此刻一睹未来夫婿的真身,更是对这位上官公子大为鄙夷,大觉厌憎,得知家尊远去南海,还未打道回府,她心念一动,又逃出了家门。

  不出半日功夫,王府众人得知郡主又不辞而别,比之前一次去得更为决绝,竟然半点音讯也未留下,众门客担忧之极,只怕王爷回府之后无法交代,当即分兵数路,由京兆府启程,直奔太原、大名、开封、襄阳、杭州、江陵、成都、大理而去,沿路撒网找寻。赵郡主逃离王府后虽有些慌不择路,然而蜀川是灵波教所在,杭州府方向前些日也已去过,她仓促间决意渡过黄河,奔山东两路而去。不料在这一方向追踪她的人正是梅雨寒,梅雨寒精明强干,一路上明察秋毫,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直至追到相州府后,终于赶上她的踪迹,这才有了中秋月夜相州城外一场遭遇。

  却说灵波教三人与司空捷、楚关雄同行,赶往开封府,之所以选择去东京开封府,名为搜寻郡主,实则是因上官玉宁久慕帝都繁华,盘算这一路上即可游览古都洛阳兴衰繁盛,又可抵达东京汴梁,临近天子脚下,一睹京师风范,而京兆府下辖长安,原本便是千年古都,与洛阳并称于世,如此一路下来,他沿黄河东去,尽可饱览中原腹地风光,纵使找不到郡主大人,也不至于徒劳奔波一场。

  上官玉宁全不指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兰若郡主,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等到了孟津古渡,正巧遇到刘百熊与林玄霸从大名府落荒而归,这二人原本是要赶回王府复命,听了这档子事,便决意在此暂别,林玄霸自去联络昆仑派旧部,刘百熊则与众人同行。

  上官玉宁深知刘百熊之意是为了提防自己,想起之前在重阳王府遭人“怠慢”,心中怒火复燃,恰在此时,得知当地有一位谷大仙装神弄鬼,弄些妖邪玄术招摇撞骗,竟敢骗到自己头上,他顺藤摸瓜,寻到谷大仙住所,二话不说便砸了道场,也不想节外生枝伤及人命,便割去了这冒牌茅山宗道士的一双耳朵,以示惩戒。

  一行人不愿逗留,然而前脚刚要离开,赵郡主却匆匆赶到,两个人狭路相逢,上官玉宁听她依旧颐指气使,出言不逊,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这才出手要将她挟制回蜀川灵波教。

  黑衣青年见雁凌峰出手不俗,剑法腿功运转灵变,一气呵成,竟能一招之内逼退自己的攻势,不禁勾起好胜之心,本要与之一较高低,然而听了上官玉宁与刘云庆开口,他审时度势,转眼看了看司空捷与楚关雄二人,暗想这些鸡鸣狗盗的王府门客各专所长,无一不精,心中难免有所顾忌,便让刘云庆为自己拾回剑鞘。

  他还剑归匣,轻叹了一口气,向雁凌峰等人说道:“人在我手中,谁要是敢心存不轨,我出剑杀人,说到做到!”

  司空捷对这黑衣人的身手心存忌惮,只怕他说话冷言冷语,下手也毫不容情,急忙说道:“好说好说,咱们两家原本也无过结,上官公子何必如此情急,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咱们这回找到了郡主大人,不如就此调头回京兆,等王爷回来后大家从长计议,这桩亲事自会峰回路转,水到渠成!”

  司空捷卑躬屈膝好言相商,正是为了稳住灵波教几人阵脚,怎料赵郡主脾气倔强,全然不领这份情,她隐忍半晌,身上疼痛稍稍缓解,当即咒骂道:“司空捷,你少说废话!他要娶便娶你好了!”

  上官玉宁陡然盛怒,立时便要发作,却听刘云庆低声说道:“三少爷不可莽撞,上官执法嘱咐过,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刘云庆的话点到为止,上官玉宁并非不知话中深意,暗想自己若图一时痛快举止过激,别说联姻之事不成,恐怕还会伤了两家和气,回川后难免被父亲严惩,便压下了怒火。

  赵郡主深念雁凌峰相救之恩,虽然受制于人,却根本不将上官玉宁等人放在眼中,柔声对雁凌峰说道:“韩公子,我便知道你会来找我,方才是我一时冲动,真是难为你了!”

  雁凌峰听她话音沙哑,气息呼喘,显然是开口时牵动肩伤,不敢高声说话,而她此时身处险境,竟还心无旁骛,为了方才琐碎小事和自己赔礼致歉,心中不免大觉惭愧,急忙答应道:“赵姑娘言重了,方才的事错皆在我。你身上有伤,还是少说话多修养。雁凌峰无能,见姑娘有难,却是爱莫能助!”

  赵郡主望文生义,听了“爱莫能助”四个字,霎时间心畅神怡,两肩也不觉得痛了,心念一转,两腮边红润铺开,笑道:“韩公子不必再叫我赵姑娘,父王为我取名兰若,这名字向来只许父王与小姑叫,如今韩公子若不嫌弃,也叫我‘兰若’便是。公子屡次仗义出手,我当真不知何以为报!”

  上官玉宁与赵郡主不过数面之缘,断然谈不上一见倾心,然而本方彩礼已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俱在,彼此又是同盟之谊,门当户对,这桩亲事十之八九便算定下了,无论她赞同与否,也应算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眼见她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竟与雁凌峰嘘寒问暖,告之闺阁芳名,话意温柔婉转,语气娇羞暧昧,一时间只觉得羞臊难当,回想起在桐城武家与雁凌峰结下的梁子,即刻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瞥向雁凌峰,道:“北冥剑派,雁凌峰!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咱们又见面了,你可把耳朵长大了,听清楚,这位赵兰若赵姑娘已是我未过门的娘子,贵派自居名门北斗,门下弟子总不能勾引别人老婆,恬不知耻、、、、、、”

  赵郡主岂容他在此翻黄倒皂,奈何挣脱不了黑衣人的手掌,只好跺脚骂道:“上官小畜生!谁是你娘子、、、、、”此话一出着实大动肝火,两只肩头剧痛不已,身子竟是一阵痉挛,再也说不下去。

  众人见状连忙劝慰,雁凌峰心头一紧,道了声“小心”之后,抱拳向上官玉宁说道:“上官公子不要误会,我与赵姑娘萍水相逢,彼此以好友相待,绝不像你口中所说。我看上官公子不要再为难她,她毕竟是王府郡主、、、、、、”

  “郡主又如何?我上官玉宁天不怕、地不怕,若非她与我有婚约,我可绝容不得旁人如此怠慢!”说话间一抖左手长袖,一柄一尺长短的镀金折股扇顺势滑落掌中,他手腕翻转,指捻扇骨,半圆扇面好似迎风旌旗般扑的一声展开,靛蓝色的扇纸上影影绰绰画着十七八只小蛇,当中则是一只雄鹰展翼,振翅疾扑。

  雁凌峰等人深知灵波教暗器厉害,只怕此中有诈,急忙倒退一步定睛观望,才见整幅扇面所画雄鹰捕蛇的场景,用笔极其简略,一蛇一笔,堪称笔走龙蛇,形态各异,皆作逃亡之状,当中昂然俯冲、电爪攫击的猛禽也不过画了七八笔,虽只寥寥七八笔画一个静物,但这飞禽凌空猛扑,却栩栩如生,利爪尖喙浮出纸面,震翼惊风如在耳侧,诚然静中有动,动若奔雷。

  几人聚精会神观望,才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目下一阵眩晕,恍惚明白这扇面中定有蹊跷,大抵应是障眼之法,急忙各举手掌兵刃再退一步,做好应战之势。

  上官玉宁冷笑一声,手腕陡然发力,扇面一翕一张重又打开,那雄鹰捕蛇的场景竟霎时间不见了,靛蓝色的扇纸也变成了黝黑色铁板,当中幻化出一张文王八卦图,阴阳鱼、阴阳眼、八方爻纹、四季风雷雨雪、八卦八门、五行九宫,标注无一不全,做工极为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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