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楚门豪杰
乾为天2018-08-22 12:082,676

  楚孤城亦是感激不已,向雁凌峰深揖一拜,道:“当日初见韩兄,便知是豪杰人物,只是相别仓促,还未来得及结交,今日我兄弟二人承蒙相救,真不知何以报答!请受在下一拜!”

  雁凌峰此来剑神关正为到楚门拜访,如今机缘巧合,有幸搭救楚门大公子,他虽不想借题发挥,但救命之恩诚然非同小可,楚门上下皆是忠义之辈,单凭此节,无论如何也会答应自己一睹泰阿剑,心头难免窃喜,躬身还礼道:“楚门慷慨好义,天下闻名,当日我承蒙大公子赠良马宝剑之恩,纵无此事,也必会鼎力相助!不过在下素知剑神关乃是楚门腹地,不知两位何以落到贼人手中?”

  楚孤城神色略显羞愧,摇头讪笑道:“灵波教丧心病狂,前些日竟调派数千名弟子围困剑神关,直至三日前才撤走。家祖指派我和关雄去成都哨探消息,我自作聪明,只怕小路会设有伏兵,才走了大路,不料楚门二十里后歇脚,竟在家门口着了贼人的道,中了蒙汗药。”

  雁凌峰心神一荡,问道:“去成都?”

  楚孤城道:“是去成都。”恍然想起一事,道:“原来如此。韩兄,我兄弟二人此去成都,正为打探三月初三青城派合二为一的虚实。我已听向楠说了你和那位韩姑娘的往事,想必秦姑娘已将消息捎去了延州,敢问韩兄可是闻讯而来?”

  雁凌峰闻听“三月初三”“青城”几字,心绪急转直下,眼前五光十色的碧树蓝天,刹那间成了荒烟废陇,满目疮痍,恰巧这时楚孤城将那柄刻刀奉还,他接刀在手,不禁睹物思人,心头涌上无限凄楚。

  楚关雄不明就里,正要询问,楚孤城缺一看出他悲从何来,可身为局外人,却不知如何劝慰,只好说道:“韩兄不必伤感,我看此事未必是真,最多不过是青城派合二为一的幌子,无出上官无邪这贼子之手。不如咱们这便去成都,去青城山一探真假!”

  楚关雄思维鲁钝,直至此刻才明白雁凌峰心中所忧,他心直口快,闷声说道:“武姐姐说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说两个人若是真有缘分,便可心念相通,就像万大侠与秦姑娘,远隔千里却能彼此知心,而你若与韩姑娘真有情分,只须闭上眼睛想一想,便可知道她心中所想。”

  这些话原本如痴人呓语,可雁凌峰听说是穆向楠的见解,不免信以为真,当即紧闭双眸,沉心静气入定冥思。但闻远山近水无不喧嚣作响,风吹树动、草长莺啼,尽收耳畔,忙取出怀中血色未褪的木雕捧在掌心,相思之情一触即发;只可惜这木雕终究是以柏木为材质,并无犀角之灵气,他空自绞尽脑汁,脑海中却只浮现出一幕幕离奇景象,仿佛看到烛影中有一对新人交杯共饮合卺酒,结成比翼,步入云端,恍惚正是韩念雪与韩城壁的身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境如遭神抶电击,临渊履尾,不胜惊恐。

  楚孤城见状,暗怪楚关雄多嘴,温声劝慰道:“韩兄别当真,关雄这是断章取义,这原本是向楠姑娘的气话,她是为你伤心鸣不平,绝非让你胡思乱想,空自伤神。”

  雁凌峰收敛神思,惨淡一笑,将刻刀收入腰囊,木雕则小心翼翼放回襟怀之内,怅然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能得向楠妹妹这一知己,是我三生之幸。楚兄,不知李掌门与向楠可还住在贵府上么?”

  楚孤城道:“李掌门师徒三人十几日前便已离开剑神关,去了澶州,到桐城堡向楠家中暂住。武家几位长辈与李掌门交情深厚,对了,韩兄是北京府人士,大名与澶州不过几百里远近,来往应方便得很啊!”

  雁凌峰颔首答应,暗忖归程虽紧迫,但归家途中去桐城堡探望一番总是必不可少,可心绪一转,想到这些皆是后话,便摒弃杂念,问道:“不知楚兄行程可紧?在下托万大哥书信一封,正要登门拜访令祖令尊,伏请一事。”

  俗话说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楚孤城君子情怀,正有投桃报李之心,只可惜无处下箸,听雁凌峰有事相求,沛然应诺,道:“今日才二月初九,时日尚早,不忙。韩兄有事尽管开口,何况有万大侠相托付,楚门上下肝脑涂地,也必将鼎力相助!走走走,我只怕韩兄你行程匆忙,难得到家中一坐,若早知你心意,早便开口了。”竟也不问雁凌峰所求何事,便与他携手揽腕,斩断枊马桩上两条缰绳,与楚关雄分乘,留下几张交子钱票给那掌柜的,面值相当可观,当作酒店内破损桌椅的赔偿,三人就此策马扬鞭,向剑神关赶去。

  楚孤城顾及前车之鉴,得知灵波教余孽未散,不敢再走大路,而是绕道取走山林小径。林路回环,渐显崎岖,马匹已骑乘不得,楚家兄弟将马匹拴在树边,在马鬃上留镖为记;楚门乐善好施,时常慷慨接济关外居民,周遭樵户斧斤按时入林采伐,寻到这两匹马后,识得是楚门之物,自会牵回家中,这已是此地风俗。

  雁凌峰这些日与哈日巴拉形影不离,绝不肯舍弃,便牵马而行,但觉脚下山势愈发陡峭,奇石鳞出,古木丛生,远望山峰迤逦,难辨东西,近观则十步一色,不分途径,若非有楚孤城这位地主引领,恐怕千军万马进入此中,也当迷失路途。

  走过一程山水,脚下便不再坎坷,楚孤城伸手遥指前方一排雄奇险峻的山峰说道:“那便是剑神关,咱们如今已来到了关后,从后山入关,量灵波教爪牙也无计可施。”

  日影偏斜,林风咋咋,天气已逐渐转凉。三个人边走边谈,将近一个时辰过后,终于来到了群山脚下。但见山壁立陡,万仞如削,与一路上绵延起伏的万顷碧波相比,百丈崖壁上寸草不生的光景着实显得格格不入,但十几丈下的山根坡度较缓,依旧生长着繁茂植被,草木相间,石流缠绕,尤显得生机盎然。

  雁凌峰仰望穹顶,但见石壁如锋,直插苍冥,隐隐觉得似曾相识,竟然与剑灵山颇为神似,可山壁下却别有一番景致。绿野仙踪,翠锦织成,日光射入林中,光芒淡染,如酒上曲尘,沐浴其中,让人熏染已有醉意;每隔数十步左右便有水流从岩石隙罅中倾泻而下,瀑流虽大小不一,却皆如飞湍射雪,流泉沉碧,仿佛数十成百的乐工齐奏和鸣,哗响声数百步外竟如在耳畔。

  雁凌峰见射水入潭,练练如雪,激起层层水雾,溅在肌肤上倍觉凉爽,正想起去问从何处入关,可转进一处山谷后,忽听瀑流声轰然响彻,举目一看,只见一条数十丈长瀑倒挂山巅,飞流直下,宛如太白诗中所言,疑是银河落九天,雄奇壮观之极。

  楚孤城伸手一指瀑布,点破玄机,道:“升上悬崖的机关便在瀑布内,咱们从山穴进入水帘,韩兄切勿让马匹受到惊吓。”

  雁凌峰但觉新奇,不知奥妙何在,轻抚哈日巴拉浸染半湿的鬃毛说道:“这马敢向龙卷风里冲,胆子大得很,楚兄大可放心。”

  楚孤城轻车熟路,他在前引路,三人一马转瞬间钻入密林,但闻猿猱攀岩、猢狲戏涧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正行者,忽听头顶哗响声起,十几颗小儿拳头般大小的野果、松子、飞石从四面八方射来,被几人纷纷闪避,唯有哈日巴拉中了一击,懊恼不已。雁凌峰举起佩剑,警觉环顾,这才听到猢狲得胜之声从树梢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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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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