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马丁以及尤金被带到了波士顿周边一个环境并不算好的地方。
旧城区,一个充斥着抢劫、帮派、性犯罪以及毒品的地方。
什么时候国土安全局也变得如此落魄了,那是艾伦在看到这地方的景象时就开始思考的问题,但很快,他便没了思考的时间,他们三人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甚至没法看到彼此。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叫来,图灵先生。”
“叫我艾伦就可以了,普……普雷斯顿女士。”艾伦看着面前隶属于国土安全局的女士,心里盘算着,他必须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好让自己从这麻烦的地方脱身,“实际上,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好孩子,喜欢学术研究的好孩子。”
“丹妮斯·普雷斯顿探员,叫我丹妮斯就可以,我们可以表现的亲近一些。”
国土安全局,艾伦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这样称呼他们,他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废弃工厂的地方。不能算作干净的办公桌,随意扔在地上的文件袋,以及将他们三人分开关押在互相无法取得联系的房间里。
如果不是他们事先出示过自己的证件,艾伦或许会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绑匪,或许只是穿着整齐干净一些而已。
“马丁和尤金他们俩在哪?我是说,我对尤金并不熟悉,但是马丁……他是我的好哥们,所以我肯定会担心他。”
艾伦低下头假装担忧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桌下掏出手机试图与比特鸟进行联系,但他很快就看到手机屏幕右上角的那个表示。
无信号。
完美,看来自己又来到了某个法拉第笼之中。
“好孩子……”丹妮斯探员没有理会艾伦的疑问,从房间的角落中拿出来一张A4大小的打印纸,照着上面以不算着急的语气念道,“自幼没有跟父亲在一起生活,与母亲相依为命,中学时期忍受了整整三年霸凌,然后在16岁开始休学,用尽两年时间进行《计算机三维电路理论》的研究,并以此得到了马萨诸塞州理工学院的入学机会,好学生,我看出来了。”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些事情?”
艾伦皱起眉头,随即一想,也对,那些该死的国家势力总能搞到一个人的全部资料,就算那个人在五年前在某个公共厕所拉了多少屎他们都能一点点给你扒出来。
但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找上他,还会牵连到两位同学?
“因为某件东西,国土安全局由部长杰·约翰逊进行直接管辖,我们的某些权限甚至比政府官员还要高。在前几日,我们发现了一个组织,寄生在美国历史中,并逐渐开始掌控宿主大脑的一个组织……”丹妮斯将资料放下,把话语权在逐渐微弱的语气间交给艾伦。她想要艾伦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但是艾伦没有。
共济会。
艾伦只是暗自惊讶,他下定决心自己要从这件事中脱身。根据凡赛提之前的话来看,他根本不认为这种类似于“警察”一样的势力能够将调查延伸到国家内部。
但很显然艾伦想错了,某些势力正是因为要维护国家而存在的,而他们正好拥有着与共济会一样的能力,比如面前的国土安全局。
“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会找上我?找上马丁?又或者是尤金?我们只不过是简单的大学生而已,至于我才刚刚成年,甚至还没到能吸烟的年纪,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忙……”
艾伦话音还没落下,一包红色万宝路就被丹妮斯从他口袋中夺出。
“没到吸烟的年纪?”丹妮斯露出自己的白牙笑了笑,那样子就好像是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向爸爸自卖自夸一样,“我们有你一切的资料,艾伦。包括你在警察局内跟凡赛提说的话,你父亲克里斯托弗现在在哪儿,又或者是你的恋母癖。让我想不通的是,如果你真的如你表现那样恋母,现在又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呢?”
“闭嘴,你没资格贬低我妈妈。”
艾伦的一句话直接让丹妮斯闭上了嘴,通过艾伦的表现她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的确还是资料上那个喜欢着母亲的孩子,或许只是因为母亲的死亡对他伤害过大,让他在情绪上起了反弹。
又或者应该说是,他知道自己能救妈妈。
“我也不卖关子了。”沉默一阵后,丹妮斯将三张照片慢慢推到艾伦面前。
第一张,是在木质桌子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小块圆形的模糊痕迹。
第二张,是一位金发的男人,他的单边眼睛是绿色的,而另一只是蓝色的。
至于第三张……
艾伦拿起来看了看,始终没从那个奇怪的标记中得到任何消息,一个倒着的三角形与被一个竖着的类似眼睛的形状给包裹住。
那是什么符号?
艾伦从没见过。
“你知道这几张图片的意思,不是吗?”丹妮斯熟练地拿出自己待客的那一套,就好像是某些电视剧中,FBI打算从“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获得某些线索一样。
他们得先心平气和地跟嫌疑人聊一聊。
然后通过某种类似于“演绎法”的推理方法,在聊天中推理出嫌疑人的各种隐藏信息。
艾伦扔下照片摆了摆手,告诉丹妮斯“我不是太理解你想表达的东西。”
“你难道就没有试过用照相机拍摄怀表吗?别卖关子了,你肯定试过。但是这种信息无法被普通的摄像头处理,因为想要拍摄怀表涉及到另一方面的知识,神经元传感。”丹妮斯直接点破艾伦的伪装,让他无可脱身。
没错,艾伦试着拍摄过怀表,在他刚刚得到怀表的时候,他试图拆卸过,试图拍摄发到网上过,试图通过维基百科了解任何有关于怀表的原理或者消息。
但他一无所获。
“好吧。”艾伦认了,他明白自己再掩饰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干脆全盘托出,他觉得他们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但是怀表在约翰手里,你问我也没有用,至于马丁和尤金他们俩,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有关联。”丹妮斯再次向艾伦丢出一沓文件,文件标题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但丹妮斯告诉他,他只需要关注上面的三点。
《死亡证明》
被害人:尼古拉·伊万·伊万诺夫
死亡原因:被子弹贯穿心脏,造成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
嫌疑人:约翰·麦席森·图灵
“那是约翰杀的,我的爸……不对,我的舅舅杀的,他已经逃亡很久了不是吗?从六年前我无从了解到的某个事件直到今日,我相信他手下的人命不止这些。”艾伦很无所谓地扔掉那沓文件,但那死亡证明上面总有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尼古拉·伊万·伊万诺夫,这个名字为什么听上去那么熟悉?
“被害人是尤金的爸爸,我想尤金·尼古拉·伊万诺夫不会想知道这个消息对吧?虽然那只不过是你舅舅,但是尤金知道了会怎么样?恨你?我想不止是那样吧。”
丹妮斯狡黠一笑,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个正经的国家工作人员,她正在威胁艾伦。
“你这个恶魔!”艾伦拍着桌子,却意识到墙角处的监控正对着自己。
没错,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仍然是那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艾伦的确讨厌尤金,无论是时间变迁前划破他脸颊的那只纸飞机,还是他对艾伦的嘲讽,甚至是泼艾伦一身自己没喝干净的牛奶。
那让艾伦对尤金的厌恶达到极致了,他根本不希望那个“迷人”的傻大个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是……
艾伦想到了自己今天上学时,尤金的举动。
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只是为了告诉艾伦“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很抱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在这儿”。
可尤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艾伦狠狠的来了一次过肩摔。
该死!他真的不想再伤害那个金发大男孩了。
艾伦咬着牙,内心挣扎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丹妮斯看着艾伦的样子,似乎让她很满意,随后她把腰间的枪取下,放在桌脚处,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
“实际上,约翰是我们的人。”
“好的!”艾伦有些不耐烦,但他随后意识到丹妮斯的意思,“等等……约翰是你们的人?他不是加入共济会了吗?所以才会从我这儿夺走怀表,帮共济会实现寻找某些东西的目标。”
艾伦特意加重了“某些东西”几个字的语气,他不敢直说共济会在寻找比特鸟,丹妮斯始终没有提到过共济会的目标是什么,艾伦感觉国土安全局很可能还不知道。
“准确来说,他只是试着在把一些情报透露给我们。但我们并不能阻止他清除掉他的目标,比如尼古拉·伊万·伊万诺夫,这家伙这些年在波士顿干了不少坏事,波士顿有整整一半的黑帮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约翰除掉他了,并且告诉了我们,尼古拉是共济会的主要成员之一,尽管我们仍然没有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约翰似乎让丹妮斯感到头疼,这也是她找上艾伦的原因,她在试图利用艾伦去牵制住约翰,并且将约翰真正的“拉入伙”。
“如果你只是想利用我来要挟约翰,我想你做不到,你应该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艾伦想起那夜奥利维亚骑在自己身上的场景,浑身颤抖着,那给他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
丹妮斯赶忙摇了摇头,告诉艾伦:“当然不是,你对我们要挟约翰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
“因为在所有普通人之中,只有你最清楚怀表的作用,那个能扭转时空,改变一切起因的东西。我需要让你协助我们的调查,然后利用怀表,把共济会彻底从美国的主体上驱逐出去。”
丹妮斯似乎是在利用艾伦对于母亲的爱意,来让艾伦心甘情愿的配合他们对于共济会的调查,尽管艾伦根本不知道,国土安全局到底是从什么方面知道有关于怀表的事情的。
要知道普通人压根看不见怀表,甚至就连照相机都没法将怀表的影像记录下来,艾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要真正知道怀表的存在,并非听上去那么容易。
怀表的所有者能够在对方发现怀表的存在之前回到过去,对方不会产生“为什么过去与现实不一样了”之类的思考,因为未来会在怀表的所有者的使用下,变的截然不同。
艾伦没有说话,丹妮斯也没有,他们就像《纸牌屋》里的角色一样各怀异心,却在表面的笑容下隐藏的很好。
假装配合调查,假装关心艾伦。
艾伦实话实说,那让他感觉恶心。
“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我是说今后的。”艾伦总算开口了,打破这一阵尴尬的沉默,他明白如果自己不配合调查,今天或许就没法从这该死的类似废旧工厂一样的地方出去了。
“很好……”丹妮斯满意的笑了笑。
“但是!请听我说完,”艾伦举起手指头,“我有一个条件,在获得怀表以后,让我跳跃回过去,把我妈妈的死亡改变,她不应该死。至少,她不应该是那种结局,或许我会替她扛下那一刀,但是她不该死。还有,我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那会让我很不舒服做事无法专心。”
“很好,”丹妮斯点点头,“这很容易做到,并不是能够影响美国某些局势的事情,我深深希望你有一颗爱国的心,艾伦。”
艾伦总算妥协了,他认为,只要母亲能够活过来,他所做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值得的。
至少,最后他能看到母亲的笑容。
“现在,我知道你把尤金叫过来是为了威胁我,那么马丁呢?你为什么要把他也叫过来?”
艾伦说着,同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地敲打。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但他知道此时他应该通知一个他信任的人,让那家伙来帮他解围。
致凡赛提[我被国土安全局找上了,他们知道了怀表的存在,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共济会的目标是比特鸟。你应该加快脚步了,伙计,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