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听说，当一个男人害怕失去你的时候，才是真正爱你了。因为当你不是无可替代的时候，任何一个比你好的女孩子出现，他的内心都会动摇。
顾川的回答让她雀跃无比。因为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于顾川而言，具有不可替代性。
许鸢兴奋地握紧了顾川的手，也不回头，只跟他并行。现在可把她牛逼坏了，好像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样，顾川是让她栖居的梧桐树。而陈羽，则变成那个跌落神坛的女人。
看来系统赋予玩家什么身份不重要，关键还是看她有没有主角的运气。
顾川命人把柳青烛安置在龙床上，自己和许鸢出来，让太医仔细诊治。
“顾川，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让柳青烛死，也不能让陈羽留下来。”
许鸢看着门外的寂寂星辰，还有些话没说。甭说陈羽和柳青烛，连她自己和顾川的任务也是抵触的。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勇气告诉顾川，害怕顾川为自己做出什么牺牲。
“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和我们在不夜城的情况相似。或许需要一方放弃，触发系统自救任务。”
一方放弃？
谁选择放弃也很难说。陈羽现在和顾川算是又一次闹翻了，以她的脾气，绝对不可能留在这里。柳青烛在这个鬼地方这么久了，肯定也想快一点离开。
许鸢捏了捏自己的小肉脸，叹口气：“要不你去劝一劝陈羽？我瞧她看起来比柳青烛聪明，毕竟当初在不夜城里那么久也没死。而柳青烛这么久也没完成任务，可见不是什么脑袋灵光的人。”
顾川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好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她的身份。方才理直气壮地帮我气她，现在又想着让她与我们合作。”
许鸢有些不好意思：“那现在该怎么办嘛。”
谁走谁留都不是。
看着太监进进出出，替柳青烛端擦身的水，红红的一盆，倒映着一个圆月。想必她已经痛极了，留下来确实很可怜。
两人还没有缓过神，又有太监前来通传：“皇上，大臣们都等着了，您什么时候去上朝？“
顾川愣了愣。他还没有上朝的觉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许鸢忍不住笑：”顾川，你忘了你是皇帝，不仅后宫佳丽三千，还有前朝百官朝拜。“
顾川只是不知所措了半会，便点开系统的学习宝典。”临时学习不是不可以，我边走边学。“
两千元的学费眨眼都不眨，许鸢暗暗咋舌，壕就是壕。看到顾川要离开，许鸢扯了扯他的袖子：”顾川。“
顾川还没走，转过头：”怎么了？“
许鸢扁扁嘴：”你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顾川单单想着上朝的事情，许鸢提醒他才多留了一个心眼，吩咐门前侍卫：”你们守着这里，除非朕和阿鸢，别的人都不许进来，尤其是皇后。“
吩咐完了，才拉过许鸢，在怀里，手压着她单薄的裙子。”你跟我一起去，只是得装成我身后的宫女，嗯……是不是？皇帝背后站着两个拿扇子的宫女，金銮殿上一个递奏折的太监。“
”厉害啊，这你都知道。“
许鸢立刻装成小宫女的样子，行了一个标准礼：”奴婢参见皇上。“
顾川又笑：”好了，你乖乖跟在我后面，你，随朕，摆架金銮殿。“
顾川叫的是那个传报的多福，老太监多福老脸皱了皱，不动声色提醒：”回皇上，奴才多福。“然后拂尘一甩，嗓子尖尖细细：”摆架金銮殿――“
许鸢听那声音慎得慌，却只能低头慢慢跟。又像那天一样，脖子不敢直起来，两眼睛只能看到顾川的袍子一角。
顾川刚到偏殿，张福兀自开路，高声道：”皇上驾到――“
朝堂之下的大臣们依次站好，恭恭敬敬：”臣等参见皇上。“
顾川淡然坐上鎏金龙椅，也不说话，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皇上究竟怎么了。过了一会，张福才反应过来，眼尖儿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迟到不说，还没开始说事便退朝，实在说不过去。顾川想了想，清清嗓子：“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事？”
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殿内大部分人可以听清楚。许鸢暗暗窥视，看见顾川的耳廓微微泛红，不禁好笑。他并不熟悉这些，今天说的做的都是现学的，别扭得很。
礼部尚书似乎有话要说，还没开口，殿内靠前站着的一个人突然排众走出，他低着头，作揖：“臣弟有本要奏。”
许鸢一个机灵。这声音莫名熟悉。
顾川淡淡道：“准奏。”
那人便缓缓抬头。并不亮堂的大殿，只能看到他幽暗的轮廓。淡淡的金色长发，白皙到可以看见细弱血管的皮肤，含笑的乖巧的眉目。许鸢陡然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竟然是陶海逸。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为什么会进来，他的任务是什么？
许鸢满脑子疑问，却不敢出声。顾川也愣了愣：“何事？”
“臣弟依照皇上的吩咐回京，特来告知一声。”陶海逸估摸也是现学现卖，说完大殿里立刻响起一片悉悉窣窣的声音，仿佛想笑却不敢笑出声。
顾川咳了咳：“嗯。下朝后到御书房来，朕有事问你。”
两个人秋波暗送，眉目含情。一干大臣立刻会意，一个个缩着脑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陶海逸之后，陆陆续续许多大臣都汇报了各自的事情，日头渐渐升起来，等到中午，谁也不说了，顾川揉了揉眉心，多福拂尘又一甩，宣告退朝。
顾川起身，往偏殿走。许鸢弓身紧紧跟上，刚入殿，顾川立刻回头，许鸢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顾川扶着她的肩膀：“阿鸢，他是怎么回事？”
许鸢知道她说的是陶海逸的事情，脸皱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就自己进来了，怎么你们全都进来了？”
她为了躲人躲进来，现在反而谁也躲不了，她还郁闷呢。顾川目光深深看着她，确定她没说谎，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好了，和我去书房。”又转头道：“多福，你去把皇后也叫来。”
既然都来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游戏里没有别的玩家，要离开游戏，他们这几个仅有的玩家必须抱团取暖。
一刻钟后，御书房。顾川摒退左右，只留许鸢一人。陶海逸经过重重检查，终于入内。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开口。
陶海逸的目光很快就从顾川身上移开，转到许鸢身上。
”姐，我来了。“
许鸢上次见他，他还西装革履，抱着自己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现在竟然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好似一夜之间长大的弟弟。
顾川不等她开口，忽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那带着挑衅意味的动作让陶海逸微微蹙眉。
”你找她什么事？“
淡淡的口吻听不出十分情绪。
陶海逸走过来：”顾先生，现在没有别的人，我也最多能这么称呼你。请你把我姐放开，你不配得到她。“
刚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许鸢脸色一时微妙。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陶海逸竟然大力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把她拉出顾川的怀抱。
他的目光冰冷。
”姐，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把我扔在外面？我找你找得都要疯了，如果不是找到公司，不是询问到顾川的下落，我又该怎么办？难道你不肯认我了吗？“
他的力道之大，许鸢的手几乎要被握出一个手印。
是了，他说得不错，许鸢就是这么想的，自己一直把他当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何况她现在已经有顾川了。
”海逸……“许鸢抖了抖唇，”我没有不想认你，你永远是……姐姐的好弟弟。“
陶海逸的动作顿了顿。
”好弟弟……姐，我不明白……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的男人可以，我不可以？他们是陌生人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他低低的压抑的质问回荡在御书房，许鸢看着他，那一张漂亮的脸，明明是许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偏偏会喜欢自己这棵歪脖树。
”就是因为这样。海逸，我们太了解彼此。了解到已经不能做恋人。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年纪把对方当成亲人，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了。因为我们已经跨过了那个互相吸引的阶段。“
陶海逸微微睁大眼睛，只是手还握着许鸢的腕部。
他觉得呼吸有些焦灼。许鸢那一句”熟悉到不能做恋人“像一根倒生的刺，从心里最柔软的部位长出来，生根发芽，痛得他冷汗涔涔。
天知道那一夜莽撞告白后，他有多后悔。想去找她，害怕她不愿意见自己。等了一个晚上，再去时她已经不见了。她忽然的失联让他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