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将军感念的看着凌琛,他也从未想过,始终被怀疑的将军府会迎来这般转机,更没有想到这位圣上因为何娇这么一个转机,而对将军府对他都改变了看法。
他这个孙女啊,在那一年里也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如今好似是变了一个模样一般,但不论如何,都是他的孙女,都是他们家必须护着的人。
“没事的,人有生老病死,爷爷知道的,你祖母早早就给了我心理准备。”何娇做到他身边之后就不说话,何老将军眯了眯眼睛,叹息一声,竟反过来安慰起了何娇。
“爷爷……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何娇这一次哽咽着声音,终于将话说完。
只是这话音刚完,她就有些忍不住扑向了凌琛的怀里。
凌琛拍了拍她的背脊,“没事儿的,我们都在,都在你身边。”
何娇拼命的点头,却已泪流满面,沾湿了凌琛的胸膛。
那位祖母带她何其亲厚,却因为深宫而阻隔,无法尽她应有的孝道。
是什么时候,内心已默然将他们当做了最亲近的人,那另一个时空似乎已经忘却,是什么时候,她记忆里的亲人便只有将军府。
一张绣帕递到了终于抬头的何娇的身前,却是离得不远的独孤傲。
这一方绣帕上绣着龙纹锦锻,上方一个简洁的傲字。
何娇看了一眼,却还是从容接过,这大堂上这么多人,若是不给面子,自然是不好的。
毕竟这事关一国皇后的气度。
凌琛却暗暗盯住了这张绣帕,这独孤傲太子也太过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女人了啊!
得想想招儿,让他赶紧离开。
“圣上,如今朝堂……”
“今日不谈国事,好好陪伴祖母最后一程吧,莫让她担心。”凌琛摆了摆手,竟唤了何老夫人祖母,这倒是大大长了将军府的面子。
何老将军也是微微愣了神,“多谢圣上体恤。”
这一日,过的安然,灵堂上,没有别的声音响起,只是安静的陪伴而已。
连最闹腾的木流风最终都只是安静的守在何老将军的身边。
天色晚,天色又明。
何娇迷迷糊糊的就在凌琛的怀里睡着了。
“回去吧,别坏了身子。”何老将军担忧的说道。
“她不会希望现在回去的。”凌琛摸了摸何娇的发丝,有下人立刻送来了毯子,“等明日吧。”
“圣上,您与我这孙女之间……”何老将军深深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眸色里有些紧张,却还是欲言又止。
“或许是缘分吧!”凌琛的话模棱两可,何老将军却一下子放了心。
如凌琛这样的人,动了心便一定会守住心,这是他最开始就得出的结论。
却从未想过,帝王会动心的人,竟是自家孙女。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间的视线又扫向了独孤傲,还有这个人,哎!除了叹息,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色已明,何娇柔着眼睛醒了过来,撞上的是凌琛宠溺的眼神。
她有些羞涩的重新埋入凌琛的胸膛,晃了晃脑袋。
“天色已明,朕与皇后便回去了,老将军,节哀顺变。”凌琛站了起来,顺势抱起了何娇。
何娇也知道如今不能任性,皇宫之内还有烂摊子要解决呢。
“祖父,我会常回来陪您的。”何娇临走之前,抱了抱老将军,凌琛手腕动了动,却没有将她拉回来。
“去吧,我有流风陪着呢。”
“哎呦,您这是有了孙子,不要孙女了啊。”何娇这一句话,倒是让灵堂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瞬。
“你这丫头,就喜欢说胡话。”何老将军指着何娇的脑袋,拍了拍。
何娇吐了吐舌头,这才放心的从将军府回去皇宫!
这一次是帝王銮驾,自有威仪,最主要的是她不会晕车。
“关于谢辞与梦太妃你打算如何办?”
“如你所言,救她一命,至于谢辞,若确定为病族人,那倒是可以大做文章了,毕竟那个病族使臣死了,总要有解决方案的。”凌琛这一说,何娇立即就懂了。
“谢辞是病族人的事,你是否早就知道?”
“夫人是否太高看为夫了?谢辞是两朝元老,蛰伏的够深,若非梦太妃,就算有所怀疑,也定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去。”凌琛话里有话。
何娇玲珑心思,“所以你是早就怀疑他或许与贪墨一事有关?”
“为了洗清你将军府的冤屈,你都深入敌营了,为夫若是在不动作,岂不是辜负了你。”凌琛捧着何娇的脸又吻了一口。
何娇拍了他一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似乎很多情况下都会有人相当喜欢这一句话,她也得适时的用上一句。
“体统都是朕说的算,你觉得呢?”凌琛可不会给何娇抖机灵的机会,立刻将她的话音给拦截。
“是是是,您是皇帝,您说了算!”何娇翻了个白眼,倒是将之前在将军府里的悲伤情绪一扫而空。
虽不能完全撇开那层哀伤,但总有事情可以转移心思。
“对了,那位容妃是否还在神龙殿里?”
“回去一看便知。”这件事情,凌琛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对于何娇的提问,他也不甚清楚。
“你说,她到底是哪一国人呢?看上去不太像病族的!”
“你不是早就问过了么?”
“但我觉得,当时的她定然留了一手的。”何娇对于此是深信不疑,容妃,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或者说,她也许是谁都没有相信的,但是她又想让何娇相信什么。
“你既如此觉得,回宫之后,可也得好好去办这件事情了,如今该是心无旁骛了吧?”
“这都被你知道了啊!”是啊,之前的何娇大多数时间里是心不在焉的,毕竟心中尚且记挂着自家祖母。
“也乃人之常情。”凌琛拍了拍她的脑袋。
说话间,銮驾已回到了皇宫。
御书房里,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却是谢辞与梦太妃。
梦太妃看上去颇为惬意,而谢辞眼睛里却沉如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