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这是我从早市买的一些点心,比起这府内的吃食要好上许多。你来尝尝。”林念天亮之后,便将一股脑儿的事情都丢给江城与沈巷,自己则买了些早点回了太守府。一夜之间,大半的谜题揭开,她的心情已经有些雀跃。她重新掌握了局面。
既然回了太守府,自然要去找顾析。
她推门而入,侧脸一看,床榻上的顾析才刚醒,还没有戴上青铜面具,一张俊秀的脸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林念面前。眉眼如画,将帝王的威严与男子的柔情完美结合在一动一静之间,实在是难以描述的风情。
若是在平时,林念对顾析还有些抵抗力。只是现在,她一宿没睡,且经历了一番波折,心实在有些飘摇摆动……
“你怎么这般看我?”顾析有些没睡醒,看着林念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困惑。他眼神飘到了林念刚刚拿进来的餐盒,又看了看林念,终于发现林念眼底的疲惫。
他正打算起身去安慰一下林念,谁知道,林念绷着小脸疾走几步,半跪在床榻上倾身紧紧抱住了顾析。
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味道。
“你这样,我会以为,有谁欺负你了。”顾析一下子就清醒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他眼底一片清明,只是拍在林念身上的手,总是不自觉放柔和。
就这样,两人极为暧昧地抱了许久。
顾析只穿着单衣,久了觉得很是尴尬,纠结许久正要开口说话,林念却一甩头发,离开他的怀抱,得意地说:“现在谁能欺负得了我?只是现在局势半明,我没有之前那般着急了。昨晚上府衙可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等一会儿吃饭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难得的欢快和朝气。
“好吧。”顾析见着这样的林念自然欢喜,便笑着说。
乘着林念去厨房取碗筷的空隙,顾析施施然收整好衣物。他用一根蓝白纹饰的发带合着一根雷积木簪将头发齐齐束在脑后,站在门前花从前,嘴角擒了一丝微笑,活脱脱便是一名风流才子的样子。
林念进院子便看到顾析静静站在那里,眼神清冽。
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析仿佛感受到什么,转过头来看她,笑着说:“愣在那里做什么?”
这一笑,更是扰乱了林念的心思,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冷冷说:“你怎么没有带那张面具?不怕被人认出来?”
“第一,这是我的院子。第二,这太守府认得我的人,只有李迪一人罢了,他现在被你压在牢狱,不会出来捣乱。之前做你的郎君要带着面具,现在做信使也要带面具,实在是麻烦,下次一定要换个法子。”顾析看着林念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也就颇为识相地闭嘴了。
林念见他终于不说了,才白了一眼,说:“吃饭。”
说完,便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顾析并没有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他不会知道,一句你的郎君,对林念来说意味着什么。日后万里江山放在她眼前,终归抵不过曾经这一句戏言。
林念将碗筷摆好,盛了两碗粥。
顾析虽然在外,但是吃饭的礼仪还是一如既往地标准。食不言,寝不语。优雅地喝着粥,全程没有发出一丝碗筷的声音。
林念坐在对面,狠狠咬下一口馅饼,很是羡慕。
她刚刚被带回林府的时候,林贤再怎么纠正她的用餐礼仪,她终究是做不到这么好。那时候的她,烦透了洛阳的一切,恨极了洛阳。她觉得,吃饭本是件开心的事情,若是被拘束了,就不会开心了。
“等一会儿,你打算做什么?”顾析吃完饭,取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嘴,看着对面探头探脑的林念问。
昨晚上的事情,早就有影卫禀报。刚刚林念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已经全然了解。
林念闻言,低头拿着勺子搅着汤,懒懒说:“我今早上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下去。只是沈巷今早上才接手处理,约莫着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有些结果。不过,你知道的,我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什么证据,而是程家的漏洞。”
“你不接着查了?”听到这里,顾析忍不住抬眼问。
他以为林念会查得更多一些……
林念点了点头,淡淡说:“你知道的,程摊的事情不能再查下去,下面的真相是我不能触及的,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林家。我不能让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陪着我去查这件事。这事情是没有结果的,但是百姓和朝堂需要一个结果!既然如此,这个结果一定是要对我们有利的。程家对我林家的算计,我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你不必向我解释。”顾析打断她的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微笑说:“我只知道,程家不仅仅是看到的这么简单!我若要动程家,便需要一个理由。既然这两件没有头绪的事情撞在一起了,就一块儿处置了吧。用这件事,削了程家。”
林念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这样的顾析,总觉得林贤将他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无论是才智,还是性格。
晌午,沈巷还来不及收拾好形容,便一路狂奔到林念的院子里。
林念收起手中的鱼食,递给沈巷一杯茶。
“怎么了?”林念听着沈巷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便好奇问道。
沈巷在她眼中,一向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气场拿捏十分精准,是个人才。
在她心中是个人才的沈巷,擦了擦脸上的汗,慌张地说:“大人,程家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说,说是大人派出自己的亲信杀了程摊!”
“……”
林念看了看湖中的鱼,笑着说:“是不是坊间说,我是个养郎君的妇人?他们这意思是说,我听了许多人说这话,都没有怎么样,唯独听了程摊说了这话,便杀了他?实在是可笑。”
沈巷也极为愤慨说:“就是!”
林念颇为感慨摇了摇头,说:“若是我要杀,一定当街杀!我会让所有人知道,编排我的后果!悠悠之口,堵不住的话,只能用血来祭!”说完便将手中的鱼食尽数都抛出去。
看着争夺食物的鱼儿,林念淡漠地说:“沈大人,今早上我吩咐的事情,你可做好了?”
“是!”
“那么,好戏便可以开场了!”
她说着,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