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公主能为你等求情,可见对你等十分看重,所以,本王希望你们也参加到公主的护卫队中去!待功成之日,本王承诺,封你们为千夫长!如何?”
听闻此话,高车兄弟和赵振邦颇为高兴,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啊!
不过萧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情透着诡异,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几个战奴参与,一旦有失,那两国说不好就是兵戎相见。
加上那康忠良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和这个幽幽公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一切的迷雾似乎越来越重了,而他自己似乎也不知不觉陷入了一场更大的纷争之中!
还有那赵华琛,分明是看着自己在说这些话!这又什么深意呢?那赵远之也是面无表情,但是手握着一杯清酒!那周围的弓弩手分明在不停的向着他手中的酒杯有意无意的轻瞥着。
萧桓相信此刻他要是说个“不”字,恐怕连这斗奴场都出不去,何况他还要救徐林!
“我愿意!”康忠良似乎恢复了平静和理智,异常坚定的冲着赵华琛拜了拜,高车兄弟和赵振邦见康忠良都开口了,赶忙也向上拜了三拜高呼愿意,三人颇为激动。
“这位少年壮士呢?”赵华琛不动声色的看着萧桓问道。
萧桓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了片刻,心中无奈,这种刀架脖子的感觉,此生也不想在体验一次了!
“在下愿意,不过在下想向安国公大人再求一道恩典。”萧桓俯首言道。
赵华琛微微一笑“哦?说来听听!”
“在下想安国公大人将此人赐予在下,此人那是在下同乡!将此人抛下实在于心不忍!”
“可以!”赵华琛直接说道!
萧桓再次俯首称谢。
接下来便是一番封赏,先封了几人百夫长,便打发了几人。
……
泉阳城东,城楼之上……
赵华琛远眺东方,那里是便是西蜀的疆土,从此处进入西蜀官道,然后一路南下,再穿过一片戈壁,然后向西渡过漳水,便到了西蜀国国都——益都了。
“远之,你确定那个少年战奴就是他吗?”
赵远之拿过一件狐裘披肩,给赵华琛披上,微微一笑。
“主公天凉了,别受寒喽!一开始还不是很确定,不过能将四方诛仙阵改编到如此程度的,恐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能做的几人就有萧家军的那位。”
“况且!”赵远之顿了顿“那些舌头也印证了我们的判断!”
“嗯!”
赵华琛紧了紧披肩,幽幽的说道。
“此计若成,我赵国何须向他国和亲!赵国的男儿又何须受到如此的欺侮!”
瞬间的戾气让这凝重的夜都更加寒冷了几分。
“主公!不必着急!凡是要忍!那‘忍’字上可是一把带血的刀啊!”赵远之那双时时刻刻处于半睡眠状态的双眼,瞬间迸射出一道渗人的精光。
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座被“为蜀王寿”而划出的代城,更远处是与北周和西蜀的交接之地。
“臣已经派出癸酉和癸未二人暗中跟随,一但有变,我们也好推波助澜,促成此计!”
“善!”
赵华琛转身缓缓走下城楼,赵远之,却依旧默默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这天下不过一盘大棋,能与我赵远之对弈者几人?公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萧家军帅帐……
公孙长龙手中的毫笔突然一顿,原本洁净清爽的帛书上滴落了一大块墨迹。
公孙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禀告公孙将军!全军覆没!”一道黑影无声的出现在帐中!
……
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泉阳城的沙枣树已然结出了青涩的枣子,但是,大多数的沙枣还没来得及长大,便被那沙地边缘如刀的风儿吹落。
黑色的甲胄,寒光如林的兵戈,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沉默。泉阳城外一队百人的马队中一辆红顶花车与这单调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片刻,在那东门处走出两排仪仗,喧天的锣鼓破坏了这样静谧的世界,簇拥着一个身着喜服,浓妆艳抹的女子,满头沉甸甸的金色饰品,似乎要将那女子整个压弯下来。
厚重的胭脂下是一双沧桑疲倦的双眼,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年,缓步行出城门,女子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望,远远的看向西方,那里有着一座充满了回忆和快乐的邯城,那里住着曾经宠爱她的王兄和父王。
女子双眸有些恍惚,忽然眼前的景色被一行人所取代,锦衣玉袍的安国公赵华琛,略显朴素却始终带着面纱的泉阳夫人,还有那个满脸堆笑,却让人恶心的赵无极。
女子面无表情的在他们脸上扫过,最终收回目光!
赵华琛一摆手,身后有一士兵端着一个盖着锦布的盘子来到面前,赵华琛亲手将那锦布下的一个小包裹递给那女子。
“远嫁的公主,长者都会送上一抔故土,还望日后尊高荣盛,也莫忘这一方乡土!”
女子有些痴了,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个包故土接到手中,忽然女子凄然一笑,那惹人怜惜的笑容,不知刺痛了谁人的心,灼伤了哪家的梦。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锦布,生怕掉出那一丝故土,那一抹熟悉的颜色啊,怕是再也不能再见了,突然她挥手,将那抔土使劲向着远空扬起,那夹杂着黄沙的故土顺着风,飘散在更远的地方。
女子幽幽的自语着:
“国已不成国!家也不是家!要这劳什子一抔土何用?散了吧!就让我一人去换这万里赵氏江山的安宁吧!”
赵华琛沉默,但是眼神中分明藏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精光。
泉阳夫人沉默,沉默中随着那散去的沙土有了一声莫名的轻叹。
整个泉阳城沉默……
女子转身而去,从此那个有些傻气,有些的单纯的幽幽公主,便埋葬在万里赵地了,活着的只是一个为了所谓的大义远嫁西蜀的保静公主!
从此没有再回一次头!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女子紧握的玉指中分明有着几丝沙土沾染,那手心是一抔乡土……
“送!公主出嫁!”
“送!公主出嫁!”
“送!公主出嫁!”
……
泉阳的兵士呼告成为了这一方世界唯一的声音,直到车队走出老远,方才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