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和黄石歧大醉于军前,严华放声大哭,这个年轻的将领酒到深处痛断肝肠,风越发的大了起来。
二人相扶大笑,突然一道刺骨的寒意,让严华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醉酒的双眼猛然一怔,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些将领天生对刀锋的寒意有着敏锐的感觉。
就当他正要反手还击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声音想起:“不想马上死,最好不要动!”
求生的欲望让他暗暗放下手中的战刀,缓缓转过头,想要看清楚来人的相貌,那人倒是没有拒绝,等严华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双眼中先是一愣,随后百年面如死灰,这两个月来,日日攻城,他又怎会不认识这西蜀的战甲制式,而此时手拿着战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他也认识,那便是西蜀大将——白何阳。
白何阳冲着他一笑:“你就是严华?”
严华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这倒是让白何阳有些尴尬,旋即白何阳收了战刀,对严华说道:“严将军,我家大帅要见你,这边请把!”白何阳想起了康忠良的交代,眼下只好客客气气的将人请着。
严华,看着同样被军士制住,却没有受到伤害的黄石歧轻叹一声,跟着白何阳而去,片刻他便在辕门之外,见到了康忠良,康忠良立于辕门之下,身边是壮如小山一般的赵振邦,颇具威势。
“严将军!在下康忠良,见过将军!”康忠良躬身做了一个大礼,这让严华受宠若惊,连忙抱拳还礼,脸上面对白何阳的倨傲之色顿时消散了大半。
“败军之将,不敢受将军大礼!”
“哈哈!严将军,你我并未作战如何言败,你的事,在下早已知晓,若是那全正庆真的听了先生的安排,坚守此地不出,看着着周围一马平川的样子,楚军进可攻,退可守,倒会真的是让在下黔驴技穷,你可知道初听将军的建议时,在下在赤云城差点气的呕血三升,奈何,这全正庆自以为聪明,自作孽不可活啊!与将军无由。”康忠良笑道。
严华听罢,神色一片惊异,旋即看到此时的蜀军个个隐在夜色之中,没有一丝的声音,空气中多有火油硝石的味道,至此,他怎会不明白,这西蜀果然要用火攻,而此时已经过了子夜,再过两个时辰,正是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候,若是那是,西蜀天降一把大火,黑风林那些自欺欺人的防火带压根不会有任何作用。
“康将军,果然要用火攻了?”
康忠良也不瞒他:“不错,我知道全正庆多有防火带,但是,他却不省得,那为他们提供纳凉的大树,就是在下最好的内应,为了避暑,他们又怎么舍得将大树伐倒?哈哈!严将军,在下深爱将军之才,若蒙将军不弃,在下愿为将军做引路人!”
严华盯着康忠良真诚的样子,想到自己在南楚郁郁不得志的心酸,轻叹一声:“忠臣不侍二主,更不能叛了母国,康将军的美意,在下恕难从命,只求康将军能放过在下手下的那些兄弟,这些人都是老弱病残,是绝不会给将军造成困扰的!”
康忠良看着严华的样子思索了片刻,哈哈大笑:“你们楚国当今大王都是残杀手足,逼宫政变得来的王位,严家更是世代忠良,可是严将军此时所侍奉的却不是先王啊!这难道不算是背叛吗?在下可是听说,这严家祖父可是因为力保先王而死的,此不算是国仇家恨吗?若是将军不肯归与本帅,本帅自会成全将军,只是将自诩是忠贞之士的杨将军,为弑杀嫡脉正统之人去死的,不知道严将军到了地下,如何面见严家的列祖列宗呢?”
严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康忠良接着说道:“要本帅放过这些残兵,你我既然是敌对之人,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严华顿时脸色涨红,哼了一声:“原以为康将军是个人物,是个英雄,没想到也是做这等下作之事,好,将军百战死,沙场裹尸还,在下不劳康将军动手!”
说着就要撞向身边士兵的长矛之上,已求死与当前,康忠良大喝一声:“且慢!想要在下放过这些人,也不是不可!也不需要将军投降于我,但是将军需答应在下一事!”
“想让在下背叛我母国的事,还请阁下省省气力吧!任你巧舌如簧,我也宁死不从!”严华脸色一黑,说道。
“哈哈!既然严将军自诩是忠良之将,严家又号称世代忠良,那么在下就给严将军指一条明路,只要将军去镇龙关下投到赵国轩子楚希儿门下,本帅不仅会放过将军和手下军士,更会资助将军和将军手下军士以战马代步!同时将军也不必投敌叛国,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哼!投降赵国?阁下当真是欺人太甚!”严华脸色涨的通红。
“严将军,你须知,这赵国轩子楚希儿,乃是你们楚国先王嫡脉留下的唯一血脉,难道将军也不愿投她而去吗?”
“什么?”严华瞪大了双眼。
“此话当真?楚安王不是将嫡脉之人斩尽杀绝的了?”严华神情呆滞的想到了什么。
“严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以先去探明若是在下诓骗了将军,将军再死也不迟啊!”康忠良玩味的看着严华。
严华看着康忠良的样子,不像是在诓骗于他,心思百转,终于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既然如此,多谢康将军告知,在下这就镇龙关,若果真是嫡脉遗血,康将军这份恩情,严某铭记于心,日后如是能有所成就,必报今日之恩!”
“哈哈!严将军客气了,在下敬佩将军的胆魄和忠诚,实在不忍将军之才就此消散于世间,在下就先恭喜将军得遇明主了!”康忠良一挥手,身边的额军士果然将黄石歧放了下来。
此时的黄石歧酒早已经醒了过来,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他可没有严华如此淡然,一脸的呆滞的愣在原地,直到严华,唤了他几声这才醒过神来!
康忠良微微一笑:“现在还要委屈将军,跟随我大军前行,不是在下不肯信任将军,只是,此战事关我西蜀国运之战,实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那全正庆刚愎自用,该有此劫,只是可怜的我楚国这些将士!如今在下本就是康将军阶下囚,自然要悉听尊便了!”
康忠良叫了一声好,暗中示意白何阳看好了这些人,这才跟着赵振邦等人催马跨过楚国营地,直奔黑风林而去。
借着夜色的掩盖,无数的大军如同一道道无根的幽魂一般,快速的向前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