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早已经有机灵的童曲党羽,将消息传播了出去,此时正是非常时期,这些终身摸爬滚打于宦海中的政客个个都是人精,稍有风吹草动,便已经嗅出味道了。
此时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即便童曲的党羽在忌惮柳塘周,但是,该做的礼节谁也没有少做了,纷纷上前拜见:
“哈哈!柳老,您今儿怎么来了!”
“柳老,您身体硬朗啊!”
“是啊!是啊!柳老,您真是老当益壮啊!”
……
柳塘周对于童曲一派的文武,面上没有任何的敌意,依旧是缓缓的微笑点头示意。这让众人更是摸不到头脑。
很快,几声钟鼎长鸣之声过后,文武百官按照班次排好静等周武王上朝,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柳塘周默默的走到了左侧,空出一个位置后的最上首,空出的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童曲的作为左丞相的地方。
如今柳塘周却不知道是否有意,亦或是无心的,居然站到了童曲位置之前,这可是大忌讳,这朝堂上的座次可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的,多行一步便是僭越,文武百官都是人精,这一幕看在这些人眼中似乎向他们传递着一种信息。
柳塘周历经三朝若是说他不懂礼数,无心之为,恐怕谁也不会信,既然不是无心,那便是有意为之。
这一手,难道是要给童曲一派一个下马威?柳塘周的门生故吏们个个眉梢带喜,但是童曲一派的人却个个惊讶,不少人更是带着怒气。
终于有童曲一派中的一人突然站起身,此人是童曲一手提拔的谏议大夫宗涛:“柳老!您年事已高,更兼多年不朝,相比是忘记了上朝的规矩,您所站的位置可是在左丞相上首,如今虽然您是公爵之身,但是在朝堂之上却也不能僭越到丞相之前啊!”
宗涛的话音一落,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柳塘周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倒是他的门生故吏中又脾气火爆之人名字叫做董康,那是当年柳塘周提报的监造处大夫,站了出来:“宗涛,你放屁,我家恩师历经三朝,身份地位其实区区童曲所能比的,便是周王再次也要尊称我家恩师一声柳老,你算什么东西!”
宗涛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董康,你也配在此叫嚣,难道我堂堂北周朝廷就是由你们这些人来摆资历说话的吗?资格老,便能为所欲为吗?居然还不将英明神武的陛下放在眼中,在你眼中还有没有我大周的大王?你这叫以下犯上,你还不知罪?”
董康见宗涛一个大帽子,一个大帽子的扣下来,都是恼火:“哼,你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居然敢口出狂言,难不成,你仗着童曲给你撑腰,便想随随便便给人扣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好歹毒的心肠!”
宗涛冷笑一声“哼!莫须有?董康,你自己的屁股当真是干净的吗?你等着,今日我便向大王揭发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你守着监造司的肥缺,都安排进去了自己人,我就不知道你的猫腻了?哼,笑话!”
宗涛此话一出,董康脸上瞬间抽搐了几下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换而冷冷的说道:“我行得正,做的端,这监造司的之位还是柳老提拔了,你们童曲的党羽们,不要欺人太甚!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敢血口喷人,我定要和你不死不休。”
宗涛斜睥了一眼站在一旁微笑着看戏的柳塘周,冷然说道:“我大周律令在前,任谁也不能僭越,这是我作为谏议大夫的职责,你的事,等着吧,自有廷尉府的找你算账,我看到到时候谁能救得了你!”
“你……”
董康正要反驳,只听见内侍的声音想起:“大王驾到,百官跪迎……”
文武百官,包括董康和宗涛在内,脸色一肃,纷纷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一丝的争辩和不快。
周武王漫不经心的等上王座,俯视堂中的百官,然后目光停留在柳塘周身上,柳塘周此时昂然而立,并没有像百官那般下跪,如鹤立鸡群一般十分显眼,周武王看着柳塘周,柳塘周也看着周武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落针可闻。
童曲一派的大臣们,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笑,这柳老头还以为如今的天是他当年的天呢?
百官跪迎,他却不拜?咱这位大王可是最讲究尊卑礼仪的,宗涛更是和身边的同僚对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幸灾乐祸。
相反柳塘周的那些门生故吏一个个如遭雷击,尤其是董康更是后悔不迭,自己怎么就和那个该死的宗涛吵了起来,忘了给柳老交代一下如今上朝的礼仪了?这下好,这位周王可是六亲不认的,胆敢违背他的一致有一丝一毫的不敬,那便是九族之祸。
但是这些人却丝毫不敢出声提醒,若是出声提醒了不光柳塘周要倒霉,自己也要跟着倒霉了。
就在这堂下百官各怀心思的时候,周武王突然爽快的哈哈一笑:“柳老,你来了?”
这声音中没有一丝的火气,更像是子安和多年的老友说话一般。
“老臣,柳塘周,拜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塘周跪倒在地就要拜下去,结果周武王一挥手说道:“免礼吧,柳老,你与寡人之间就不要这些虚礼了,来人赐座!”
“是!”身边的侍者很快讲一个金丝楠木,黄龙软垫的椅子搬了上来,柳塘周谢过之后便一下子了坐了上去。
这些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是哪一派的人都是处于一种懵了的状态,这是什么情况,要知道这位周王就连自己的那些亲王叔来了,都是要跪着的,柳老来了非但没有责备,居然还赐座?难道周王转性了?不过不管群臣想不想得通,对于董康这些柳塘周的门生故吏们无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就意味这柳塘周在北周的地位哪怕下野这么多年依旧是无人可敌的!
如此只要柳塘周回朝,他们这些人自然就不必再受到童曲一派的欺压了……
“诸位爱卿,今日寡人便要宣布第一条政令,即日起,由柳老牵头组建我北周第一届内阁学士府,协作寡人处理朝政,柳老,此时你便多费心了……”
“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王的这一声政令之下,整个北周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中,这内阁制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但是即便不知道这内阁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看看牵头的柳老,协助的是君王,便知道,这日后内阁中的学士们,可能非富即贵了……
一时间百官的心思百转,各有算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