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慌乱的擦拭着,一边赶忙解释起来。
“姐姐!你别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你自己好好休息,不是……不是我们两个!”
那姑娘疑惑的望着眼前少年人的慌乱,和止不住的鼻血,片刻,那聪慧的姑娘,也知道了这个少年使者,和那些色眯眯的贵族不一样。
一时间戒备之心放下不少,在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郎窘迫的样子,那姑娘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萧桓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这拓云之行当真是“龙潭虎穴”,萧桓感觉自己这一辈的尴尬、窘迫、和糗事都发生在这拓云之地了,让人颇为无奈。
此刻本还同情别人,没想到倒是让这姑娘给笑话了。
“那个……你在这休息吧!我出去……”
萧桓也不等那姑娘说话,捂着鼻子,飞身便走,那速度可比平时快上数倍。
那竭力遮挡着胸前的姑娘,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人居然可以跑的这么快。
姑娘愣了片刻,想到刚刚少年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居然嘴角有着几分骄傲的微微一笑。
刚刚还有的恐惧之情,消散了大半,窸窸窣窣的将本就不多的纱衣穿好……
……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萧桓走在路上有些懊恼,正不知去哪儿,本想着去寻那康忠良凑合一晚,但是一想到那拓云王都给自己安排了侍妾,那么康忠良自然不能幸免。
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夜间的王宫是不允许来回走动的,不过好在萧桓所居住的偏院,为待客区,侍卫大多被要求记住了客人的长相,以免冒犯。
对于那些出来赏夜观景,卖弄诗情的客人们,还是很客气的。
萧桓一脸悻悻的扬着头,想让那鼻血止住,但是却事与愿违,溜达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一袭白衣在前面落叶缤纷的巨树下甚为耀眼。
没有月色的锁阳之地,这一刻那白衣似乎化作了天边的皎月一般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落叶萧萧,白衣起舞,容颜绝代,似乎那月,那星光都在这盛世容颜下羞愤到了云中,不敢见人。
那一片夜空更是黯然失色,天地间徒留下那翻飞的剑舞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察之灼如芙蕖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萧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天下奇景,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那篇,常梅花当年,神秘兮兮的夹在萧桓兵书中的,上古美人图之一的《洛神》中的那段描写。
那时候的萧桓,对此嗤之以鼻,天下怎会有如此之绝美女子?但是这一刻,眼前的白衣舞剑女子,不正是应了那篇《洛神赋》了吗?
但见,那宝剑翻飞处,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噗!”
萧桓刚刚止住的鼻血又一次流了出来,那模样要多丢人有多丢人,那白衣仙子,收剑舞罢,也注意到了,像一只呆头鹅一般的萧桓,仙子眉头微皱,一看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留着两行鼻血而不知。
此时的萧桓只身穿着一件长衫,配合着脸上书生之气,和红到耳根的窘迫样子,的确不像什么浪荡子弟。
白衣仙子,见萧桓留着两行鼻血长长而不知,愣了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情肠一般,从怀中抽出一块洁白的帕儿,像一只纯洁的蝴蝶一般,落在萧桓眼前。
没有笑容的脸上,依旧冰冷,但是眼睛中却难得的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轻轻的拭去萧桓脸上的血,轻柔如长姐,似母亲,那一刻,萧桓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恍恍惚惚,一动不动,任由那双洁白的玉指在自己脸上擦拭。
“若是阿弟还在,也有你这般大了吧!”
仙子似忧如怨的轻声自语。
萧桓醒过神来,满脸通红,这与那纵横漠北的小将军,与白天舌辩拓云的萧桓判若两人,这仙子的冰冷的绝美容颜和温柔如水的秋水双眸,似乎也触动了萧桓内心深处的渴望。
仙子并没有多做停留,将带血的白娟塞到萧桓手中,翩然而去。
只留下萧桓一人,依旧一动不动,片刻望着还残留着几丝幽香的白娟,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轻叹一声,那白衣女子正是今日艳绝大殿的起舞者。
一道白色的倩影,便这样在萧桓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是一种渴望,一种怦然心动的瞬间。
白衣离去,却不知姓名,更不知是否还能相见,此时的天空已然无光,此时的夜色已然无色,此时的花花草草已然索然无味,只留下一个洛神若雪的迷蒙。
萧桓有些莫名的失魂落魄,十几年的生命里,重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的懦弱。
“哎!”萧桓轻叹一声,便回到了那院外的回廊,打算就此一夜,不料那被送来的薄衣侍女,轻轻打开了门。
向着萧桓轻轻一礼。
“奴婢,素女,参见大人。”
此时的萧桓已经恢复了平静,心中有了那道洛神若雪的倩影,再看这素女,虽也是绝美,但是却再难有所心动,礼貌的回了一礼。
“我知你心,你且放心,安心而眠,我便在这回廊下随意一晚就好。”
“噗通!”
没想到那素女一下子跪倒在地,瞬间便梨花带雨。
“素女,今日得遇贵人,知道小公子乃是君子,衣尽而守礼,素女斗胆求公子救女婢一命!”
“你快起来!我并非拓云族人,如何救得了你!”
萧桓一惊,侧身躲开这跪拜大礼。
“公子,奴婢,也是北周人士,随家父经商于此,被那拓云部掳掠到了此处,父亲也被杀死,若是公子不救奴婢,奴婢必会受辱至死!”
萧桓心头一动,暗道这女子聪明,自己已经掩盖了口音,更没有与她说上几句话,居然就能听出自己是北周人士。
萧桓最受不了的就是哭哭啼啼,尤其是女子,想到,刚刚还将人家姑娘家的身子看光光了,便心中暗叹一声。
这要是在良家民间,怕是就得娶了此女了。
“那我便试试好了!”
“多谢公子,若得救助,素女愿侍奉公子一生……”
那素女脸色微红,刚刚迎着光亮,看向眼前的小公子,颇具气度,想来也终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