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公府后门,一个黑色的轿子巧妙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无声无息的被抬进了安佑公府,走的是安佑公府,奴隶佣工走的角门。
随着黑色轿子进入安佑公府,整个安佑公府便被下了严令,内紧外松,全部戒严。
安佑公府,密室。
黄昏的烛火,映照在两个中年人的脸上,这二位便是赵国如今仅剩的两大公侯——安国公、安佑公。
此时的安国公仿佛苍老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更是没有上位者的威势,只是默然低头,唉声叹气,看着安佑公不解的表情,安国公几欲开口,但是却有欲言又止。
“王弟,此处便是我府上最安全的地方,王弟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成?尽管说就是了!”
“王兄……救我……救我赵国啊!”
终于安国公有犹豫了半晌,这才一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出一句,让安佑公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过安佑公是聪明人,与安国公并称为赵国双雄,赵国王公亲族中也是与安国公相交最深,相知最深,突然见到意气风发的安国公如此模样,心中咯噔一声,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弟!怎么回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久不管朝政,就是因为如今有你在邯都,我也就乐的清闲,难道是是朝廷发生了变故?”
安佑公双眼闪过一丝焦急,连忙问道,自打赵文王和蓝玉公主完婚,赵文王坐稳了王位,安佑公便彻底的交权给赵文王,自己彻底的做起了清闲王爷,早已经不问政务,对当朝的事更是一概不管。
不过今日见到安国公如此模样,心中一沉。
“王兄……你可一定要救我赵国,救救臣弟啊!”安国公突然挺起身子,冲着安佑公深深的一拜。
安佑公直接被安国公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自己这个王弟那是刚强的很,能让他有如今表现的,看来赵国真的发生大事。
“哎呀!王弟啊!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王兄,陛下和玉后怕是容不下臣弟了!”安国公声音哽咽,满是悲痛。
安佑公一愣“王弟,你想多了吧,是不是听信了谁人的谗言?当今陛下赵文王,那可是王弟你的亲外甥,更是你这个亲娘舅,一手将他推到赵王的宝座上的,这才多久的事啊!怎么会容不下你呢?”
“王兄……华儿还是公子的时候,臣弟自然是他的舅舅,那是血脉亲缘,但是如今他是赵王了,臣弟与赵王只是君臣,为臣者功高震主那是大忌啊!臣弟在当今陛下继位前,便已经位列赵国王公之位,可以说已经位极人臣,新王即位,对于臣弟已经是封无可封了,加上臣弟在漠北手握大军,如何不让陛下猜忌,北周有着一个萧家,便让周王寝食难安,如今我赵文王陛下不比拿北周武王差,更有我侄女玉后之谋略,有着前车之鉴,陛下又怎么能容得下我赵国再出一个北周萧家啊?”
“王弟,必是你想多了,华儿和玉儿,我知道,华儿不是周武王,王弟你更不是那狂妄自大的萧辰,这样吧,明日我便进宫,王弟放心,华儿和玉儿不会如何,哪怕他现在是赵王了,是玉后了,也不能不顾骨肉亲情,不能忘恩负义不是?大不了,王弟你就和王兄我做个伴,做一个闲散王爷,这赵国的江山,让他们去描画吧。年轻人从事有着一些雄心壮志的,我们这些老人,就在背后帮他们把把关就是了。”安佑公轻轻拍了拍安国公的肩膀,宽慰道。
安国公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悲痛万分:“王兄,臣弟本不应贪生怕死,君叫臣死,臣死不足惜,更不想贪图这些身外之物的权势,但是如今我赵国边患,北周出兵漠北欲蚕食我赵国,臣弟屡次请命,要镇守漠北,守护我赵氏疆域,奈何陛下不准,反而疑心臣弟心有不轨,将臣弟的那些卫兵都逐出城外,禁止臣弟出城,这些臣弟皆不在乎,但是王兄你可知道,陛下不准臣弟领兵前去漠北,臣弟本无怨言,我赵国多壮士,若是派遣一员悍将前往也可,但是陛下确……”
安国公话说到一半,重重的叹息一声,痛不可当,掩面大哭起来。
“什么?竟有此事,那北周出兵了?带兵的是何人是童骁还是萧辰?”安佑公听闻此话,当即蹦了起来,手中的茶杯打翻,满脸焦急的望着安国公。
“王弟啊,你到时把话说全了,带兵的是谁,我赵国又是如何应对的?”
“陛下……陛下与西蜀联盟,对抗北周,但是北周萧家与臣弟有约在先,而且萧辰的儿子还在臣弟手中,此时只是迫于周王命令,迁延缓行,还不曾出手。
但是,童骁的兵马已经大肆掠夺了我漠北城邑,陛下欲依靠西蜀退敌,王兄,西蜀之人的奸诈,您最清楚,陛下想要驱虎吞狼是好事,但是这狼是饿狼,虎却更是饿虎啊!这些年,我赵国在被西蜀蛮横打压丢城失地不说,连国君都要受尽西蜀人的欺侮,成为天下诸侯的笑柄,这等国家,岂是那么好利用的,弄不好这就不是驱虎吞狼,是开门揖盗啊!到那时候,饿狼非但没有打走,又添饿虎入境,我赵国危矣!”
“混账!这是谁给陛下出的馊主意?其心当诛啊!那西蜀蛮夷如何能信?”安佑公脸色大变,一拍大腿,愤怒的大吼一声。
安国公更是慷慨激愤:“王兄,当今之计,便是赶快派能够震慑漠北的良将,出兵漠北,严防北周和西蜀,决不可放这两国军士跨过玄龙山脉,一旦绕过玄龙,长驱直入,我赵国便真的要亡国了,陛下和玉后已经对臣弟不放心了,这些话臣弟不好说,更不敢再想陛下请命了,以免此时陛下心中猜忌,耽误了大事啊,臣弟看褚家褚贵和太史公家的史志恒还算良将,王兄不妨举荐这二人先去漠北应付稳住局面,过后再考较统帅之人!此诚危急存亡,王兄,定要救我赵国啊!”
安国公“碰碰碰”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满是鲜血。
安佑公心头一酸,突然想起当年赵怀王刚刚继位时,自己的处境,若不是自己没有任何争权夺利的心思,一心做个富家翁,恐怕处境也不会有多好,自古君王更迭,这些问题从来没有断绝过,突然能过理解了安国公,重重的叹息一声,也是老泪纵横:
“王弟啊,苦了你这一片赤胆忠心了,你也不要埋怨陛下和玉儿,生在帝王家,坐上了那个位置,有着多少让人无奈的选择啊!如今我赵国大难在前,这镇守漠北的不二人选便是王弟你啊!你在漠北经营多年,更是挡住了北周、西蜀还有南楚对我赵国的觊觎,此时此刻,去戍守漠北的统帅,还有谁能比你更合适?”
安国公脸色悲痛:“王兄,臣弟并非推辞,只是陛下如今已经对臣弟不放心了,是不会让臣弟再次领兵的!”
“王弟,难道你还在生这两个孩子的气吗?他们毕竟还年轻,一时糊涂而已,只要王弟你愿意领兵出征,明日早朝我便用这个项上人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保举你出征漠北!”
“王兄……有王兄此言,臣弟……臣弟,愿为我赵国,赴汤蹈火,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