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请平身,来人,赐座。”周武王笑呵呵的说道,萧桓在下面,看见周武王的微笑,总觉得那是一个做了弊的赌徒,此时因为自己的手段得逞,而有着几分得意的轻笑。
他看向楚襄的双眼,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什么使者,而是一堆财富,楚襄不是傻子,他感受到了来自周武王心中的想法,轻叹一声。
目光无意间扫见了坐在右手边的楚希儿,这一眼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楚希儿身上,一种血浓于水的交融之感顿时让他肯定这个女孩就是楚希儿,就是自己的侄女。
“多谢大王!”
随后楚襄被安排坐在了右手边下首的位置上,他身后的副使者没有那么高的地位,手中抱着一个竹筒,站在一边。
“嗯,不知使者大人,此番出使我大周,所谓何事啊!”周武王明知故问道。
楚襄也不恼笑着说道:“自然是为了我楚国的公主了,公主流落北周,承蒙陛下顾念兄弟之情,加以保护,为此,在下带来了我楚国大王的亲笔书信,面呈大王!”
“哦?楚兄有信来?快快呈上来,寡人看看!”周武王笑着说道,自有身边人从那副使者手中接过竹筒,仔细查验之后,又他将竹筒拆开,又仔细嗅了嗅,确认真的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将那一份帛书展开。
仔仔细细的通读一边之后,周武王心中暗忖:“这个老狐狸,在信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更是恩威并施,就像凭借着这几句空口白牙的是话就像让自己将楚希儿放回楚国,当真是太天真了一些。”
但是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哎呀,楚兄心中颇为用情,实在让寡人心中感动,但是楚公主毕竟是从楚国逃出来的,这段时间寡人与公主相处日久,亦友亦父,实在是不放心她就这么跟着你们回去楚国啊。”
楚襄暗骂一声无耻,但是面上却装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思索了片刻,他才垂手道:“那是当然,承蒙大王照顾多日,但有要求,还请大王明示,只要是我楚国能够做到了,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楚襄没有将话说死,而是留下了回转的余地,周武王点点头,要的就是这句话,然后故作沉思状道:“哎,也是啊,这仁孝公主要远去故国,但是你们楚国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作为公主的亦友亦父的长辈,就如同远嫁女儿一般,总要让楚国给我这公主准备些后路才好啊!”
“还请大王明示。”楚襄岂能听不出周武王的意思,但是他偏偏没有说出来,而是反问了一句,总要想让周武王开口,说出一个数来,好让自己掌握周武王的目标和底线在哪里。
“嗯,很简单,寡人想着请楚安王将帝江以北的江、渚二州划拨给仁孝公主,作为公主的后援,寡人心中才能稍显安慰啊!”
周武王说着这话,脸上更是配合的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这话一出,不仅是楚襄心中骇然,只要是知道地理的都知道,周武王这要求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啊。
江州、渚州二州,位于帝江以北俩州相连,足有十万里之广阔,也是楚国北部最为广阔的州郡之地,百年前这江州还是北周的土地,和楚国大战失败,被楚国强行占据至今。
今天这周武王居然开口就是两州之地,萧桓更是心中惊骇,对于周武王这种漫天要价的话心中实际上是鄙夷的。
不仅萧桓,楚襄心中也明白,周武王这狮子大开口,是给他们留住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的,当下他苦笑一声:“大王,国土之事,非小事,划出两州之地作为公主的封地本就无可厚非,但是公主殿下如今无尺寸之功与社稷,又是女儿之身,按照祖宗家法,女儿是不予封地的,除非为社稷立下功勋才可,所以这封地之事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周武王一直笑呵呵的脸,在听到楚襄不可以的回答之后,一下子就变了:“嗯?你们楚国将我这可怜的仁孝公主,逼得远走他国,如今难道连一个小小的保障也不肯给她吗?如此,寡人如何放心将仁孝公主,交给你们?若是使者做不得主,那就请使者回去楚国,问一问楚安王吧!若是楚安王也不愿意的话,也就罢了,仁孝公主,既是及楚国的公主,如今也是我北周的公主,寡人还舍不得放公主回去遭罪呢!”
周武王满脸的怒气,似乎瞬间真的成为了一个为了楚希儿好,争取封地的爱仁之友了,这一瞬间更是让众人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感动。
萧桓心中暗叹,自己终究学不来这些政客,帝王的心术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堪称是一个完美的戏伶人,他们演的戏估计能将他们自己给骗了。
楚襄脸色铁青,看着这周武王的架势,似乎不愿意讨价还价似的,两州之地,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渚州本就是军事要塞,是决计不可能划拨出去的。
楚襄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楚希儿缓缓的站起身,对这楚襄和周武王款款行礼,然后说道:“承蒙陛下关爱,小女子亦是如此,若是没有封地保障,小女子确实不敢就这么回去楚国,但是使者大人所言也是有道理的,小女子于国无利,实在不敢贪图,两州之地,不是小女子能承受的起的,所以小女子倒是有着一个主意,不知可否一说?”
周武王双眼中闪动,早在接见楚襄之前,周武王就已经给楚希儿交底了,他所要的是什么,所以如今见楚希儿果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得意。
面上却已经显得十分气愤,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楚襄眼前也是一亮,若是楚希儿自己开口,说不定这事还是有转机的。
“呵呵,公主请讲!”
楚希儿欠了欠身子道:“小女子心想着,两州之地太重,但是若是能将江州封给小女子,也算是有了一地作为保障,其实……是楚国先对不住小女子,所以这点事情还是应给可以接受的吧。”
楚襄眉头紧皱,他没有说话,一州之地其实也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现在说的好听,是封给楚希儿的,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借口,说白了,就是要割让给北周的,自古以来裂土纳献,都是被冠以耻辱的,楚襄也不想自己背负上一个签订不平等条约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