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云溪身在云府之时便一向最为头疼这两位姨娘之间的你争我抢,尔虞我诈,毕竟也是斗了好些年了若让她们学着和睦相处共侍一夫也倒是难为她们了,如今除去云雪云洁不说,这未来云府的家主也是从云景和云阳两个人中挑选,这两个姨娘还不卯足了力气将自己的儿子往家主之位上捧?
趁着眼前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云溪巧笑一番,见她们不留意,便带着秋儿和紫玉远离了这些个势利眼儿,往云鹤用来招待贵客的府苑而去。
未料,还未等云溪踏入府苑,只听闻府苑内传来云鹤众人敞亮的笑声。云溪不禁生疑,自己的爹爹一向在人前难捏得当,像是这般笑声却是云溪不常见的,便加快了步子,身子一闪便移步踏入了府苑。
只见府苑内位处最中央的小亭内,云鹤正同赤狐连苏合盘而坐,似是在下棋。一袭暗红色的云景和身着翠绿色长袍的云扬则候在一边观看,时不时发出赞许之声。要说这云景懂棋艺也就罢了,可云扬这人自小便酷爱赌术,在棋艺方面可谓连一知半解都达不到,如今在一边只当是凑热闹,博出位罢了。
秋儿见自己老爷和未来的三姑爷这般融洽,不由得打心里为云溪高兴,忍不住拍手道:“小姐,你看看老爷开心的样子,想必姑爷已得老爷的欢心了!”
“胡说!”云溪面色立马有些潮红,却依旧蹙起了一双秀眉,厉声喝道。但秋儿所言何尝不是?方才云鹤对赤狐连苏还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如今不消半个时辰,竟已熟络到这般地步了?
云扬见云鹤同赤狐连苏在棋盘之上你杀我挡,好不热闹!然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懂这些,便走起神来,不经意间瞥见云溪站在府苑口,忙上前一步招呼道:“三姐!”
赤狐连苏闻声望去,恰巧一双似玉桃花眼正对上了云溪略显慌张的杏仁美目,云溪只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忙错开了目光,笑意渐浓地往云扬方向一看,迈着盈盈轻步。
“本以为你们进屋聊些事情,没成想竟在这府苑内耍起来了。”云溪不经意间瞥向棋盘,不由得心中一怔,看如今这架势想必赤狐连苏竟已有力压自己父亲的意思。想来自己的父亲云鹤可是响当当的京城第一棋士,云鹤平日里在府内也总喜欢闲敲这些棋子玩。未料赤狐连苏竟是个隐世高手,若不是今日同云鹤的切磋,云溪还不知道赤狐连苏在棋艺上也有如此精湛造诣。
如此一来,云溪便心中有数,怪不得自己的父亲对赤狐连苏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原是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见云溪对着棋盘看得痴迷,赤狐连苏便问道:“莫非溪儿也对棋术颇有研究?”
云溪一双俏眼狠狠地剜了赤狐连苏一下,语调中透着一丝生疏:“小女子对棋术并未多大研究,倒是在赌术方面略懂皮毛,看来小女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云溪此言意在告知赤狐连苏自己同他志趣不同,只字片语之中便将赤狐连苏同自己的关系道得如此生疏。
云鹤见女儿话中带刺,便想出言制止,而赤狐连苏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抢先道:“真是凑巧,我本无什么过人之处,偏生亦是喜欢摆弄几下赌术,可不知与溪儿你相比,难保是哗众取宠的雕虫小技罢了!”
此言一出,便容易让旁人生出一份两人真是有缘的心态,加之云鹤本来便对赤狐连苏印象颇好,如今更是捋着胡子满意地冲赤狐连苏连连点头。如此一来,却是显得云溪有些得寸进尺,而赤狐连苏百般忍让,无不让人艳羡修罗山庄赫赫有名的庄主赤狐连苏竟对一个云府三小姐宠爱有加。
云扬在一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竟笑眯眯道:“庄主真是谦虚!既然三姐同庄主都对赌术颇有兴致,倒不如当即来一场,这样不就知晓谁更胜一筹了吗!”
云景听言,兴许是觉得有戏可看,头一次顺应了云扬的说法:“云扬所言不假,届时也好让我见见世面,庄主可要小心了,别瞧我这三妹平日里低调些,却精通赌术呐!”
云溪自然不愿同赤狐连苏比试,目光里透出几分撒娇地看向云鹤,但见云鹤亦是一副赞同的神色,便心知这场赌弈怕是不容拒绝了,既然是众之所望,那一战便是,正好看看赤狐连苏究竟有多少令人惊喜之处,想到这里云溪便微微扬起下巴:“如此,就请庄主手下留情了!”
“请。”
说比就比,不消片刻功夫,云府的府苑内便多了一副赌具。至今还在云府门口争执不休的程忆和徐婉听丫鬟们谈论这件事,忙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程忆一甩绣花绢布:“呵,这倒有趣,雪儿,咱们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云溪这丫头该怎么收场!”说完,便拖着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云雪进了府苑。
云洁颇为得意得瞥了一眼云雪,忙转身问道:“娘,咱们可算是除了一口恶气,瞧着云雪那样儿……”
徐婉却丝毫未将云洁的话听进去,只自顾自地思忖道:“洁儿,既然府苑内有如此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们。”
“娘,莫非我们也要去凑这热闹?万一得罪了云溪……我同赤狐战王爷的缘分……”云洁如今最忌惮得罪云溪,毕竟自己的心上人赤狐战正是赤狐连苏的亲兄弟,且二人关系一向好得很,只要赤狐连苏成了云府的姑爷,那自己也就有机会接近赤狐战了。据说不下三个月,在外征战的赤狐战就要回京了,云洁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得罪云溪,听了母亲的话十分迟疑。
徐婉见自己的女儿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不由得摆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同往便回房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