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边气温似是骤降,烟陌晴缓缓一笑,继而猛然瞪向秋儿,轻声道:“你是何人?”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是皇后娘娘随宫里来的丫鬟秋儿!”秋儿倒是不知事态的严重性,依旧道。
“哀家还以为你是谁呢……”烟陌晴随手端起眼前的茶盏,只是一顿,猛然将滚烫的盏连同茶水一同重重砸在了秋儿的身上,厉声道:“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哀家这是在同皇后说话,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这种卑贱之人说话的份儿!”
秋儿躲闪未及,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脸颊和手,不由得踉跄几步。云溪见状,赶忙上前扶住秋儿,关切地为秋儿查看伤势,继而将秋儿一把拽在自己身后。
“太后,秋儿是云溪自小长大的姐妹,请您看在云溪的面子上饶了秋儿一命,她毕竟是乡下来的,自然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云溪压制住心中的愤怒,一口牙咬得作响。
“荒唐!你身为赤狐王朝的皇后,居然同一个卑贱的奴婢以姐妹相称!”太后气得猛然从座上起身:“真是反了!反了!来人啊,将这个卑贱的奴婢给哀家带下去,既然皇后你教不好奴婢,那便由哀家替你管教!”
说着,几个侍卫便冲进房来,将秋儿压制在一边。
“太后!请您饶了秋儿吧,云溪日后定会好生管教她!”云溪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寒意,猛然跪在了烟陌晴的面前。
烟陌晴只是一眼,心中便猛然一颤,不由得想起当初张氏将自己关在这紫林院时,便有一个黑衣女子要挟自己说出赤狐连苏的下落,那时的冰冷目光像极了此时云溪的目光。烟陌晴立马便想到那时的黑衣女子想必便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溪。
“呵,哀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云府家的三小姐当真是江湖气,竟然有天下的胆子潜入紫林院来要挟哀家……”烟陌晴的目光一寒,上前几步,走到云溪的面前轻声道。
云溪双瞳放大,未料烟陌晴到现在还记得那件事,心中一冷,得知倘若秋儿落在太后手中当真是九死一生了。
“给哀家掌嘴!”烟陌晴冲着压制着秋儿的侍卫道。
那侍卫赶忙领命,冲着秋儿便是响亮的一巴掌。一掌下去,秋儿的发钗一乱,乱发盖住了往日里只会笑着的双眼。
云溪不敢去看秋儿,再度道:“云溪再次恳请太后,请太后饶过秋儿吧!”
然而烟陌晴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有放过秋儿的意思,径自坐回到了座位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被掌嘴的秋儿。秋儿见自家小姐为了自己跪在烟陌晴面前,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狠狠咬住了唇。
秋儿啊秋儿,你万不可喊叫出来,不过是被掌掴几下罢了,可你若是喊叫出来,可让小姐怎么办……秋儿虽受着苦痛,然而心中却还是时时为云溪考虑。只见秋儿的唇角已隐隐有了血迹,面上也有了肿胀之势。
“住手!”只听得一阵熟悉的男子之声,赤狐连苏急匆匆赶来,冲着那侍卫大喝道。
侍卫见皇上前来,吓得赶忙跪在地上,吓得匍匐于地不敢动弹一分。云溪见赤狐连苏赶来,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赶忙起身扶住秋儿,心中满是心疼地看着秋儿肿胀的脸,不由得红了眼圈。
烟陌晴没想到赤狐连苏会前来,心中一虚,赶忙笑道:“皇上来了。”
赤狐连苏看了一眼伤势颇重的秋儿,不由得冷冷地瞥了一眼烟陌晴,道:“不知太后这紫林院如何这般热闹?”
“只不过是哀家觉得这紫林院太过于冷清,这才将皇后叫来说说话,可是这下人居然出言不逊,想必陛下应该知晓,若是下人冲撞了哀家,哀家可是向来不留情面的。”烟陌晴冷冷地看了一眼云溪,得意道。
赤狐连苏听言,得知此事理不在云溪,便道:“秋儿本是云府的丫鬟,如今突然随着皇后入宫,想必宫中的规矩自是不懂,若是有冲撞太后的地方,还望太后您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
“也好,自哀家礼佛之后是不乐意杀生的,只是这下人实在是过分,若是陛下不重重责罚,想必这后宫便是大乱,今后陛下如何服众?皇后又如何服众?”烟陌晴一板一眼道。
赤狐连苏知晓秋儿从太后烟陌晴这边捡到一条命依然是不易,便道:“太后请放心,儿臣便将她发配至宫中的浣洗院一月,如何?”
“陛下!”云溪心疼地看一眼秋儿,道:“陛下,秋儿已经伤得这般重了,实在是不可再受罚!”
烟陌晴狠狠道:“陛下,哀家听说皇后昨夜私自出宫,按照这宫中的规矩来说,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皇后此举可是有悖礼法,还望陛下能够秉公行事。”
“万万不可……太后,溪儿毕竟是皇后,刚入宫便受责罚,恐怕不妥,还望太后看在朕和云府的面子上放过皇后!”赤狐连苏听言,得知烟陌晴要责罚云溪,忙道:“朕会将秋儿罚到浣衣院为杂役,还请太后饶了皇后此次。”
“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那哀家若是执意要责罚皇后恐怕是不妥,如此的话,还请陛下这段时日能将皇后好好看住,哀家也不是那么有耐性的。”
赤狐连苏终于松了口气,走到云溪面前,想要将云溪扶起,未料云溪竟是狠狠地瞪了赤狐连苏一眼,冷冷道:“便不劳烦陛下了。”说完便扶起秋儿,离开了紫林院。
赤狐连苏走出紫林院,心中愈加沉重,如今太后已然明摆着要对云溪不利,而自己如今还动不得太后,如今看来将云溪带进宫里当真不是什么好事。想到此处,赤狐连苏竟有些后悔了,转向一边的木青道。
“木青,朕该怎么办?”
“陛下,皇后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在宫中……”
赤狐连苏轻叹一口气:“朕何尝不知?”
赤狐连苏仰天长叹,倏忽间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冲木青问道:“木青,朕让你查探的那事如何了?”
面有难色的木青,半晌拱手道:“属下无能,太后警戒之心太重,属下如今还未能有冷妃娘娘的下落……不过陛下还请放心,冷妃吉人天相,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找寻冷妃娘娘的下落!”
“烟陌晴为人城府颇深,在查探此事时一定要慎重,切莫不可打草惊蛇!当初在修罗山庄隔着皇宫太远,如今在皇宫之内,一切皆为有利,定要赶在烟陌晴动手之前找到朕的母后!”赤狐连苏双目一冷,双手猛然拍在栏杆之上,冲着永乐宫的方向喃喃道:“溪儿,原谅我,如今我还不能将你卷入此事之中,但当一切结束之后,我定会带你离开皇宫,逍遥天下,过上你喜欢的生活……”
此时,云溪在宫人的帮助之下,将秋儿搀扶在了永乐宫。秋儿脸上的伤势极重,太后身边的侍卫每一巴掌都是下了死手的。
“秋儿……对不起,对不起……”云溪眼睛发红,慌乱地为秋儿的脸上上药,一直以来她从没有将秋儿视为自己的丫鬟,反倒是自己的姐妹,毕竟在整个云府,除了云鹤,便只有秋儿对自己好。
“小姐,您别这样,秋儿能为小姐受点苦是秋儿的福气。”秋儿此时连笑都十分吃力,只能满是心疼地呆呆看着云溪,连话都说得有些模糊不清,透着难以避免的混浊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