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我看看是谁杀了他。”
吕颜不慌不忙地回了句，眉头皱起来，这股气息，怎么会……
这么多年了，他难道……
“不是被刚刚那个妖怪杀的吗？呕……”
“当然不是，朱厌只是在吃他的尸体罢了，那人的精气神早就被别的东西给抽走了……”
吕颜还在解释，沈书受不了了，直接跑到拐角外，再次大吐特吐，眼不见为净。
吕颜见此，挑了挑眉，正好，她试试能不能追踪到他的气息。
一股金光出现在吕颜指尖，她轻轻一吹，金光如微风般绕着地上的尸体，一匝又一匝之后，竟如同没头苍蝇似的，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又回到了吕颜指尖。
“嘶……竟然找不到？”
吕颜有些不服气地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她的双眸已变成金色，她刚想用法力再试一次，巷子外却忽然传来沈书的尖叫声。
“一只，一只，这里还有一只！救命，救命啊！”
吕颜被吓了一跳，一个起身后，却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哪里？哪儿了？在哪儿？”
吕颜右手的指甲上，俨然泛着光。
“呃，你的手……”
“哦，我的法器，好看吗？”
沈书：……
“对了，妖怪呢？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一只吗？在哪儿了？”
吕颜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不过，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朱厌留下的味道。她又嗅了嗅。什么情况？除此之外，她怎么忽然觉得，这附近妖怪的味道浓了许多，A市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妖怪？
“哦，刚刚我一叫，它好像……吓跑了。”
吕颜：……
小楼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鳞次栉比，陆陆续续传来狗吠声。吕颜和沈书对视一眼，回头看了看，猛地拔腿跑了起来。
“我去，你刚刚干吗叫那么大声！”
“你不也是声音很大！”
“你的更大！”
“你还吃小龙虾了！”
“你没吃啊！”
……
几乎累瘫趴在沙发上，两人大喘气，对视一眼，猛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沈墨被惊醒，顶着一个圣诞小帽，黑着脸走了出来。他的声音中虽然带着睡意，慵懒无比，却含着怒火。
“嗯？你们去哪儿了？身上怎么有股难闻的味道？吕颜，你又对她干吗了？”沈墨狠狠地嗅了几下，忽然一脸厌恶地转头看向吕颜，怒火难以自制。
“呃，呵呵，那个啥，没有啊，就是带她去见识见识，你不是也……”吕颜戛然而止，回头看了看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努力想降低存在感、却又竖着耳朵想偷听的沈书，忽然一笑，“书儿累了吧？困不困，快去睡觉吧……”
吕颜温柔的声音仿若催眠般，沈书本来兴奋的神经，在瞬间就蔫了下去。她努力地摇了摇头，想清醒些，却越觉得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她慢吞吞地起身，朝房间走去。
她好困，好想睡觉……
卧室门轻轻一声被关上，吕颜微微松了口气，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皱着眉头看向沈墨：“A市最近有些不对……”
……
沈书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正午了。她昏沉沉地爬起来，忽然觉得脑袋一翁，像是瞬间被人打了一拳，丧失了一部分记忆。
“沈墨，吕颜！”
沈书穿着小熊睡衣跑出来，跌跌撞撞的，被脚下溜达的公公一绊，直接趴到沙发上，捂着额头，抬头眼。
“沈墨，吕颜呢？”
平时她要是睡过头，吕颜早就坐到她的床头，边嗑瓜子边念经了。
“走了啊！”
沈墨端着一盘虾，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爬起来，顺手给公公丢了个虾头。
“哪来的小龙虾？”沈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吸着鼻子，走到沈墨身边，伸出手捞了一只放在口中，嚼了嚼，“不错，香，啊呸，不对，她怎么走了啊？之前不是还住得好好的？”
她走了，她每天就少了一百块的房租加水电费啊！
这可是一笔划得来的大买卖！
“就准你赚钱，不准人家开店啊？玩这么久还不走，你以为她回娘家呢！”沈墨忽然变得义愤填膺，瞪了沈书一眼，嘴角一拉，转身将小龙虾收了回来。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这是我的，不准吃！”
沈书的手臂还悬在半空……
“沈墨，你又皮痒痒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买一周的黄瓜炒蛋！让你一根鸡毛都吃不到！”
“你来呀，试试看啊！”
“沈墨你给我等着！站住！”
……
“诶，对了，我昨天跟吕颜出去，好像还看到了妖怪，叫什么朱厌的。他穿着西装裤，跟猩猩似的，可高大了，你见过没？”沈书累趴在沙发上，也不想追他了，转念一想，开口问道。
沈墨一脸不屑，“跳梁小丑，有什么好见的。”
“切，你就装吧，怎么不见你在吕颜面前说这种大话，还不是怕了人家？”沈书看着沈墨得意的嘴脸，万分鄙视，就会说大话。
沈墨的脸却果然掉在了地上，比驴还长。
“你说我怕谁？我怕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她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把这个脑残留在店里这么久！”
“因为我？你怎么不说因为公公？找理由也找靠谱一点的。她是猎妖师，你是妖怪，你怕她就怕她，大不了我嘲笑你，还说什么大话，装什么13！”
“我装13？沈书，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你说谁不可理喻！谁不可理喻！”
“你！”
“你！”
……
“喵……”
果然，这才是他们店日常该有的腔调，什么温馨浪漫柔情似水，都是浮云。公公舔了舔刚刚抓了小龙虾的爪爪，啪叽一声，倒下睡了。
……
冷战再次在二人之间展开，谁也不理谁，也不多说话，即使视线不小心碰到一起，也会哼一声，立刻扭头过去，跟唱二人转似的。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
“喂，你好，这里是……”
是个男声，声音平稳而低沉，“沈老板，我是白泽。”
沈书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四处瞄了一圈，确信没看到沈墨的身影，才压低声音，“你好，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金主啊金主，他又要来光顾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家里有事没有过来，上次的钱也忘了给，还请老板娘见谅。”白泽客客气气地道歉，沈书并没有多大感觉，可他竟然记得没给钱，这就让她喜笑颜开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又不是新客，下次来一块给就好了，没事的。”
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呵呵，老板娘人真好。”沈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余光中，她看见沈墨从后面走出来，低哼一声，快步跑出店外。
“好说好说，白先生，您今天还过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是暗暗的叹息声。
“不好意思，家里有病人，不能离开。”
“没事没事，下次来也可以的。”沈书微微有些失望，决定一会儿把他的号码存起来，见不到面没事，她就不信他的号码没绑定微信和支付宝。
“呵呵，”白泽低低地笑了笑，“不过，家里现在急需甘木，可以麻烦沈老板送过来吗？我付双倍的钱，路费也由我出。”
“好啊好啊，你家在哪儿？需要几盆？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嗨！要什么路费，咱们这么好的关系，就免了！”
沈书的眼睛瞬间亮堂起来，腰杆都挺直了，笑逐颜开地抱了一盆，也顾不得换鞋，戴着帽子就冲到了店外，准备发动小马达。
低低的笑声过后，白泽又说：“沈老板还真是热情，”沈书笑眯眯地坐在了小电动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那就麻烦沈老板了，我把位置信息一会儿发到您手机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好哒！”
她怎么会有不明白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赚大钱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太明白了！
“清河路临安小区142号，搞定！”
沈书一踩油门，小电驴如同离弦之箭，通过后视镜，还能瞅见沈墨酸唧唧的表情。
切！
姐赚大钱，就是不带你！
一路上，微风荡漾，花香熏人。沈书笑得见眉不见眼，不断在心底猜测，一会儿白泽会给她多钱，五百……六百……七百……一千？
她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哟我去！”
乐极生悲，沈书一个不妨，撞上花台。她急刹车，花盆倒是在她的保护下，完好无损，但她整个人却摔了下去，被小电驴被卡着，动也不能动，直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
“诶，我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沈书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刺激了记忆，就在她刚刚站起来、腿骨咔擦一下时，她脑袋一翁，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她之前一直觉得白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