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贞大步走到皇帝座下,对着皇帝行了礼,这便挥了衣袖,道:“将本官所摘的仙桃呈上来。”
皇帝依旧冷着脸,扫过去的目光颇为不耐烦,半晌,便见沈贞的下人们提着两篮水果呈了上来,却见这篮子内的桃子,竟是又大又透,甚至在日光之下,还微微呈着盈透的光,竟是白里透红的上品,果真是担得起这‘仙桃’二字。
太后见了,不由来了兴致,满是好奇道:“沈卿,不知这桃,是从何处摘得?”
沈贞微微一笑,道:“正是万佛寺住持一心大士亲自栽培的仙桃。”
太后道:“缘何一心大士培育的仙桃,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沈贞道:“这其中,倒是还有个故事。且容下官说给太后听。”
说及此,沈贞便说了个故事,说是去年今日深山中,一心大士做了个梦,梦到神游仙境,甚至还见到了西方观音大士,观音大士和一心大士论了许久的道,这才放一心离去。而一心离去之前,还送了一心大士一颗蟠桃种子,言曰‘今朝帝王巍巍色,横扫天下邪与恶’,特赐蟠桃种,以慰予君主。
梦醒之后,一心大士果真见枕边放着一枚桃树种,当下便种在了后院一隅,悉心栽培,一年后的如今,果真便结出了仙桃来,可谓是圣上英明,太后英明,巴拉巴拉的各种英明。
一番马屁说尽,皇上的脸色早已稍缓,太后则已是笑得睁不开眼了,连连说了几声‘好’,露出了两排洁白光亮的牙齿。
好话谁不喜欢听,虽说明知沈贞是只手遮天的佞臣,每日上折子参沈贞的言官大抵可绕午门两圈,可当下听得沈贞一番马屁,皇帝依旧相当受用,对着沈贞说话时的口吻已柔和许多。先是让宫人们将沈贞呈上的仙桃收了,这才又对沈贞赐座,又赐了两坛百年好酒,黄金百两。
沈贞的位置和赵玊的位置整好两两对立,沈贞方一入座,便又和赵玊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身上的袍子此时随意松垮在身上,微微凌乱,可却透着一股浓烈的风流和男子阳刚气,眉眼却又若三月里的第一抹杏花色,缥缈又绝色,不过一眼,便让赵玊忍不住别开眼去,不想再看他。
可她不去看沈贞,沈贞却不愿放过她,一双眸子一直注视着赵玊,就连喝酒时分,都眼巴巴得盯着赵玊,仿若能从赵玊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坐在沈贞附近的莞太傅觉得有些不对头,他还想着将自己的小女儿引荐给沈太师,可沈太师却从头到尾都盯着赵玊,这可如何是好?
莞太傅看了眼赵玊,又看了眼沈贞,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气场,好像有些不大对头。
可坐在莞太傅身边的莞宛,此时亦是已注意到了新来的永邑王赵玊。却见这赵玊穿着桃红色的宽袍,淡水红的里衣,明明已是长得雌雄莫辩,却还穿得一抹柔红,竟是将那副眉眼衬出了一丝男媚色。可大宋本就时兴阴柔男风,赵玊的这抹美色,当真当得起‘祸国’二字。
日头甚大,莞宛姑娘看着赵玊,不禁出了神,红了颊。连她手中的石榴粒儿碎了汁,滴落在了自己的裙摆上,都未曾察觉一分。
她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了一句诗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