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欢连忙道:“哪有的事。回王爷,回主子,是陈陈说让厨房只做永邑王一人的饭菜,绝对不会给主子您的份也烧进去……奴才气不过,这才和陈陈起了争执,阻着陈陈去厨房吩咐……”
赵玊闭了闭眼,觉得相当丢脸。毕竟这是永邑王府,来者是客,陈陈这样做,未免太失身份了。
赵玊瞪了陈陈一眼,虽然她也不想和沈贞一起吃晚膳,可必要的客套还是要的。想及此,赵玊十分不好意思地对沈贞鞠了一躬:“是本王没有养好下人,还请沈大人不要和本王的小厮一般计较。”
沈贞笑眯眯:“自然不会。”微微停顿,又说,“只是既然永邑王府上人这般不欢迎本官,本官未免有些伤心。”
赵玊下意识地头皮一麻,干笑道:“哪里的话,沈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因为下人而伤心的人。”
沈贞道:“那是因为王爷你还不够了解我。”
赵玊的表情愈加干巴巴:“所以,沈大人您是想?”
沈贞道:“既然永邑王府不欢迎我,可本官却又想和永邑王一起用膳,看来只有委屈永邑王,和本官走一趟了。”
赵玊:“……”心如死灰。
她就知道,沈贞这人根本就是个最衣冠禽兽的衣冠禽兽。也就是衣冠禽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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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时辰后,赵玊已换上了绛紫色的宽松外袍,淡紫色的交领内衬,外袍上绣着仙鹤图,十分风骨。长发则用一枚簪子固定着,簪子上镶嵌着一颗莹润温暖的柔白玉石,将赵玊浑身都衬得绝色温润,让人移不开眼。
赵玊和沈贞一齐坐在马车内,相互面对面坐着,不得不说,赵玊觉得气氛相当尴尬。
只要她睁开眼,就能看到沈贞的目光火辣辣直勾勾得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在经历身心的双重折磨后,赵玊终究还是别开了眼,默默得仰头俯视着马车顶。
对面的沈贞却轻笑一声,调笑道:“你到是懂得趋利避害。”
赵玊幽幽道:“原来沈大人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害’啊。”
沈贞无所谓地挑眉:“只要你开心。”
赵玊也不再和沈贞说话,仰着脑袋发呆,听着耳边传来的车轱辘声,以及马车的轻微晃动,整个人都变得极困。大抵是真的累了,刚从江苏回来,一路舟车劳顿不说,还刚到府内就被沈贞找上门来。加上此时被马车晃了晃,便将她一身的疲惫都晃了出来。
她的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打着打着,连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就不知道。
沈贞看着靠在马车上睡觉的赵玊,许久,还是起身做到了赵玊这一侧来,将赵玊抱在怀中,让赵玊靠着自己的肩膀继续睡。一边又吩咐在外头赶车的离欢,让离欢驱车去京城最大的拾欢酒庄。
拾欢酒庄定价昂贵,品质高端,商贾政客都喜去此处落脚。眼下到了拾欢酒庄后,沈贞便抱着赵玊去了天字一号房,将赵玊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自己则守在床边看书,等着赵玊自然醒。
只是世事说来也巧,就在方才沈贞抱着赵玊经过大堂时,大将军王朝恩的侍从小八却不偏不倚得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相当震惊地小八赶忙将手中的酒抱回了雅间,一边弯腰将方才这一幕全都复述给了王朝恩听。
王朝恩正在接待贵客,和贵客一起在拾欢酒庄内喝些小酒小菜,也算是附庸了风雅。闻言,眼波动了动,可很快就消失不见,继续和对面的贵客把酒言欢。
*
天字一号房内,等到赵玊眨巴着嘴巴无比满足地从睡梦中醒来后,却发现周围环境相当陌生。
她先是愣了愣,一直等到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沈贞,脑海里断片的记忆终于全都冒了出来。
赵玊连忙从床上站起身来,暗地里打量了自己的穿着,确定全都完好无损后,这才猛得松了口气。只是脸色依旧尴尬地走到沈贞身边,对沈贞作了一揖,道:“我竟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真是麻烦沈大人照拂。”
沈贞放下书籍,笑眯眯地看着她:“不麻烦,乐意之至。”
赵玊看了眼窗外:“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沈贞也站起身来:“快到戌时。只是见你睡的香,便不想叫醒你。”沈贞的目光柔柔,声音也柔柔,赵玊侧头看他,却见沈贞浑身沐浴在一株昏暗的烛光下,竟是俊美得宛若仙人。
赵玊心下有些发慌,转眸看向桌子上那只小小的红蜡烛,僵硬道:“为何只点一只蜡烛,可能看得清书上的字?”
沈贞道:“无妨。蜡烛多了可睡不好觉。看书只是随意消遣,碍不得事。”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样的沈贞让她有些难以适从。她倒宁可沈贞对她粗暴强硬些,又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也好过这般光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赵玊干脆不理他了,伸手整理了自己衣裳仪容,这才僵硬地走到门边去,凉声道:“走吧。”
大齐在先帝时期就已相当繁荣,如今在皇帝的治理下,便可算是将繁华发挥到了极致。可谓是繁华盛世。而京城的繁荣,在夜晚时分这大街上鳞次栉比的大小商铺和街道摊子,就可见一斑。
虽然已是戌时,可商铺依旧热闹非凡,大街上的男女人流并不见少,各行各业都是一片蓬勃的生机。
赵玊和沈贞走在大街上,估摸着是因两人的模样比较出众,便引得路上行人不断朝着他们看过来,甚至有些还已认出了他们,纷纷在那窃窃私语。
“欸,这不是沈大人吗?他旁边这个……是谁?我看着也有点脸熟啊!”
“哎呀,难道你不认识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美男子永邑王呀!”
“哦……对对!确实是!但是他们两怎么走一块啦?”
“妈蛋!我的腐女之魂要开始熊熊燃烧啦!这一对也太搬搬般配了吧!”
“……”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让赵玊尴尬症都犯了。她不由靠近沈贞一步,低声道:“那个煲庄,距离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