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昌还没有走到门边,欧阳俊皓已经一个闪身进到屋里,他微一低头,道:“将军!”
李靖昌一脸茫然的看着欧阳俊皓,讶异道:“你不是跟我一道进府的?”明明就是跟他一道进府的好不,可是半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消失了,这家伙的功力,他是一直都惊叹的,但是这时候他才真正的拜服,他竟然可以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就消失在自己身后。他忍不住感叹道:“果真是神人不露相!”
将军见欧阳俊皓进来的匆匆,仿佛像是刚刚打了一架回来似的。
欧阳俊皓对于李靖昌的疑惑也只能回以轻轻一笑,他本是跟着李靖昌一道进来的,可是刚到东苑外的时候,他感应到一道暗光,于是就出去解决了一下,所以就会不声不响的撇开了李靖昌。他淡淡道:“只是出去拔了几跟草而已!”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却是听得李靖昌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到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没有发现将军府邸有奸细,可是王怡斌竟然能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就铲除了奸细,他忍不住想对他竖起大拇指。
将军朝着欧阳俊皓走了过来,缓缓开口道:“进来,老夫也是发现府外市集多了许多面生的摊贩,老夫这几日都在烦扰是不是内宫出了什么变故?”他定定看着这个第一次遇见就令得自己佩服的年轻人,几次相处下来他也是十分中意这个年轻人的,他也知道皇上也十分中意他。
欧阳俊皓面露一丝忧色,道:“不知将军可否能在天亮之前召集十万军马?”内宫布局显然不可破,他们需要的是速战速决,要在王爷进宫之前就将所有内宫的细作都处理干净。
李震光一听欧阳俊皓这般说来,他亦明白事态的严重性,面露难色道:“十万,估计困难,但是五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驻扎在城中的精兵只有五万,其余精兵都驻扎在城外,最迟也要明日巳时才能够赶到。”这五万精兵还是他这几日悄悄一波波调进来的,为了以防万一。
欧阳俊皓犹豫一会,缓一思索,道:“将军以为,五万精兵足以攻破皇城禁卫否?”将军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能够在这么禁卫森严的皇城,短短几日调进来五万精兵已是极限,他想若是将军有十足把握,他倒是相信此计可行。
李震光虽不知道欧阳俊皓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这个年轻人定是已经知道了宫中的内情,此定是他所怀疑的那般,宫中以内乱。
宫中的禁卫军他都是全盘了解的,以他那五万的精兵对付显然是有些吃力的,但是有一个人即使宫中有多动乱,那个人都一定会站到皇上的一边,他小声道:“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拿下所有的禁卫军,有一个人起着决策性的关键。”他说着,立马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墨,拂袖间,纯白的宣纸上面一个清晰的人像展现得惟妙惟肖。李震光放下粗豪,道:“她是御膳房的厨娘,原为太皇太后的陪嫁丫鬟,太皇太后薨殁之后,一直十分敬重她的皇上因忙于政事,少于问津。当年她因为说了一句皇后的诋毁之言,被贬为内宫的厨娘。”他将画像执起好让欧阳俊皓他们看得更加清楚。
李靖昌表现的有些微疑惑,他多与在外征战,少于待在皇城,不知道一个厨娘如何能够阻止一个宫廷的内乱。但是父亲如此说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见他父亲的神情是十分肯定的,他也就坚信不疑了。
欧阳俊皓静静地看着画像上那个雍容华贵的半百美妇人,缓缓开口道:“我已经记下了,先行告退。”他快步欲走。
李震光掏出身上一个虎头狮身的白玉,他唤住欧阳俊皓,将手中拿白玉递给欧阳俊皓,道:“把这个东西拿给她看,她一看便知。”这虽不是什么玉符,但却是当年太皇太后赐给他的,她老人家曾说过:“见玉如见她本人。”玉娘虽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丫鬟,但却是太皇太后带大的,她对太皇太后如母如至亲,她当时最不愿意看到宫廷内乱的人,所以他坚信她定会助他们一臂之力。
欧阳俊皓没有犹豫,将那白玉装进自己衣裳里层闪身出了房门。
“李靖昌!”李震光一脸肃穆看向李靖昌。
李靖昌眼神虽然还在追踪欧阳俊皓,听闻父亲叫自己,连忙回身答道:“是,父亲。”
“速速整兵进宫。”还没等李靖昌答曰,他以快速步出房门,李靖昌随后匆匆跟上。
这五万精兵他们不仅仅是要一举歼灭城中禁卫军,他们还要形成反包围,以此抵御外围的攻击。
欧阳俊皓听了李震光的话,他在宫中几个穿梭之后,来到御膳房外面,他没想到的是整个皇宫到处都是围的水泄不通,但是这御膳房外面却是没有任何的禁卫军,他疑惑之余,更加的警惕,好不容易找到御膳房所有门上标记着名称的房间,他一个一个找,最后在所有房间的尽头,他看见厨娘的房间,其他所有的房间都是灭了油灯的,只有这间房间亮着油灯,欧阳俊皓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先进去的时候。
里面一道优雅从容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何方?”
欧阳俊皓不敢置信,自己几乎已经屏蔽了所有的呼吸,进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而且他身上就连药香味都已经淡得不能隔着一道门还能闻到了,屋里的玉娘竟然可以知道他在房外,他此时倒是已经对这个起着决策性关键的人物多了一份好奇。
他缓缓推开门,抬眼见里面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淡定的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描着眉,欧阳俊皓开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既然门外呢有人都能够知道,她定不会不知道有人进来,她淡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因进来的人停驻手中的动作。
欧阳俊皓随即关了门礼貌一低头,道:“前辈好,晚辈前来是……”他正欲解释来意,却被玉娘制止。
玉娘已经描好眉,起身淡淡看着离自己数步之远的欧阳俊皓,她轻轻开口,到:“我昨日无事时去了御花园,见着了许久不见的皇后,不过皇后似乎已经老迈了许多。”她说着,优雅的笑了,那笑中没有苦涩没有凄凉,看起来她似乎很喜欢现在的位置,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当年被皇后所贬而觉得怨恨。
她走近了几步看着欧阳俊皓。“功夫再好也会有漏洞,我们不是神,自然做不到神的境界,你刚刚只是因为过于着急才会暴露了自己。”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内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眼中有着果敢的毅力,她又复几步坐在了梳妆台旁的凳子上,却依旧看着欧阳俊皓,道:“你是念尘子的徒弟?”虽是问话,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不确定,她认为只有念尘子才能教出这样与他眼神一模一样的徒弟来。
欧阳俊皓对眼前的这个妇人不再有过多的疑惑,只是敬佩,她竟然能在淼淼几眼就看出他的底细,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这时候他才想起将怀中的白玉拿出,双手奉上白玉。
淡定如玉娘,还是在看到白玉的第一眼时眼神游离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忧伤,她接过欧阳俊皓手中的白玉,问道:“这是?”她记得这个白玉是当年太皇太后赐给大将军李震光的,这小子莫不是李震光派来的。李震光会拿着这个白玉来找她,就意味着事态严重,她将白玉捧在手心,望着欧阳俊皓,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阳俊皓将所有的事情给玉娘阐述了一遍,见玉娘的脸色已是恢复了原有的淡然从容,他续道:“大将军委托,望玉娘能够协助。”
玉娘将那白玉小心的收进自己腰带上的袋子里面,抬眼看来,她温婉一笑,道:“本来内宫的事情是与我无关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厨娘,这整个宫殿也只有太皇太后关心的事情我会关心。”她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缓缓开口道:“其实当年求皇上放过王爷的是太皇太后,而今王爷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我想若是太皇太后在世,也定会站在皇上这边,毕竟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一个局外人坐着局中人的梦,那就是违背伦常的。”她转而看向欧阳俊皓,道:“念尘子可还好?”她尤还记得当年那个惨败在自己手中,说好十年后会来找她报仇的中年男人。不过他不知,她此生最不愿争的就是一个胜败,人生短暂,争那些又有何用,不过只是妄加累赘。
欧阳俊皓眼中有些哀思,他不愿在别人的面前提及自己师傅的死因,看得出这个玉娘与自己师傅有些渊源,他轻笑道:“师傅早在几年前就仙逝了。”
玉娘并没有感慨,也没有表现的惊讶,似乎在她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恐怕除了太皇太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激起她的涟漪般,听闻欧阳俊皓师傅已死,她也只是淡淡一点头,回以一句轻轻的“他倒是没有能够等到十年之约!”
欧阳俊皓倒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她话家常,他缓缓开口道:“晚辈是来请前辈能够平息这场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战事的!”看玉娘即是那么在意太皇太后,那么她一定会帮助太皇太后最心爱的皇上吧!
玉娘浅浅一笑,道:“大将军倒是抬举玉娘了,我只是一个站在人群中毫不出彩的厨娘。”语毕,她又复轻轻一笑,道:“不过,要是锐儿能够承诺放我出宫云游,我倒是很乐意出自己一份绵薄之力。”